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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城百姓一時間都停下手中動作,回首瞧著鐘聲傳出的方向。不知道誰喊出第一聲“陛下”,如一江湧動潮水嘩啦啦向著硃紅色長樂宮綿延的宮牆跪下。
當、當、當……
鐘聲傳出來的時候張嫣正在窗下彈琴,琴絃喀拉一聲斷了,在她指尖割出一道血痕,她卻渾然不覺,只在那怔怔發呆。
“阿嫣。”
背後,室門被推開,魯元慘白著臉走進來,眼圈紅腫,聲音喑啞,“你阿公,”她頓了頓,“崩了。”
十二聲鐘聲,是帝王大去時的喪鐘。
高帝劉邦,一生戎馬倥傯,終年六十五歲。漢十二年四月丁未發喪,同日,大赦天下。
嗯。終於長嘆一聲,劉邦童鞋,乃生的偉大死的光榮。
你的犧牲,是為了故事更好的發展。
戚懿童鞋,乃……我不說你了,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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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汪汪。
七十二:新皇(上)
魯元入長樂宮,與母抱頭大哭。而張嫣著小功喪服,站在椒房殿下,侯著外祖母和母親。
不知不覺,時光已經過去了三年了。三年中,昔日女孩的個子抽高了不少,細麻布織成的小功喪服勾勒風流,窈窕窕有了些少女的圓潤清甜。
“太子大駕過來了。”殿下有宮人切切私語道,帶著些微雀躍。
張嫣愣了一愣,遠遠地望過去,果然見太子車輿一角。不知怎的心中生出一些害怕,退了一步躲開。
“張娘子,”永巷令張澤從殿中出來,忙道,“等會兒皇后想起你找不到怎麼辦?還是該回去候著。”
“我的事要你管?”她心中煩躁,回頭斥道,張澤不敢再言,只好亦步亦趨的跟著。
飛渠中流水清暢,捲起一朵朵細小的浪花,張嫣沿著飛渠行走,間或瞧著湍湍流泉,和流泉中的自己。流水淘洗了多少世事?再多英雄,最終都付諸流水;再美紅顏,最後都成為枯骨。年復一年春走了,春還會再來。長樂還是那個長樂,昔年在飛渠之邊玩耍嬉戲的那些舊人,又都在哪裡呢?
一時間,張嫣感慨萬千。
“陛下”遠處傳來隱約的哭喊之聲。
她怔了一怔,回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神仙殿裡的戚姬。”張澤笑道,“明日要送先帝大駕往長陵,戚姬想跟著去。但太后沒有允。本來麼,她不過就是個夫人,有什麼資格送先帝靈柩的?真是可笑可悲。”
“哦。”張嫣點頭。
一陣風吹來,戚懿的聲音又清楚了些,她在低低咒罵。“呂雉你不得好死。”
張嫣變色,回頭森然道,“張大人,我舅舅繼位為新帝后,阿婆就是皇太后了,是不是?”
張澤摸不透她地意思,頷首笑道,“太子即將繼位。皇后為太子之母,自然當為太后。”
“那有人公然辱罵國之太后,該當何罪?”
五月丙寅,皇太子扶棺,送葬長陵。
那一日沒有太陽,也沒有風,初夏特有的悶熱,長安城裡溼嗒嗒的,空氣粘滯。南北軍加強宮城門警備。文武百官去冠,穿白單衣、頭戴白幘立於長樂正殿之外。
卯時正。納遺體入棺柩,二丈二龍首白玉棺,上鏤蛟龍鸞鳳龜龍之象,是一代帝王劉邦最後的歸宿。
皇后、太子率宗室並三公大臣哭臨於棺。依次沐浴、飯、盤冰、小斂、大斂,諸禮儀皆畢,四十八白衣白幘宮人抬二丈龍首白玉棺出長樂宮西闕,沿章臺街馳道而行,一路向長陵而去。
梓宮出長樂北闕宮門之時,戚懿穿著瑟瑟的單衣倚在永巷地柱子向著龍首山方向流淚。陛下,我終於知道我是多麼渺小,你活著的時候我承你千般恩寵。你死了我卻連送你最後一程也沒有資格。呂雉那個老婦,戚懿忽的咬牙,她欺人太甚,她命人將我下到永巷,她命人擼去我身上的華服珠飾,她將我充做長樂宮最卑賤的舂米女奴。可是。她奪不去我對你的愛。任她呂雉反手若天,陛下你心中。只有我一人。
白玉棺行到橫門下時太常丞高喊了一聲“跪。”於是張嫣隨在母親身邊,跪在了長安街頭,深深伏下頭去。
龍首白玉棺裡的那個人,我愛過他麼?泯泯於眾人之間,張嫣問自己,高皇帝允稱英雄,卻不曾純粹的疼愛過自己。所以自己也不能純粹地回報於他。她對他的感情,遠沒有母親外祖母以及舅舅深厚,可是他亡了,她跪在長街上送他最後一程,街道上的塵灰吹進了眼睛,也就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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