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闔上陵墓的時候劉盈遽然落淚,這個陵墓裡埋葬的是他地父親,他愛過恨過但永遠是至親的父親。他們並不如民間父子的親近,但他一直敬仰孺慕著的父親。
走出長陵的時候劉盈擦掉了淚,將手負在背後,從龍首山上俯瞰近處地長安。長樂未央二宮大氣恢弘,滿城掛著白色布幡。國孝鋪天蓋地。父親地年代在他身後被長陵石門緩緩地合上,從現今開始,將開啟屬於他的年代。
悲痛,歡喜,躊躇,茫然,各番心思一時間俱在心中翻轉,劉盈五味雜陳。面上神色複雜。
從長陵回來,呂雉沐浴更衣,蘇摩為她細細地塗上合香澤,梳理頭髮。合香澤的香味很淡,又最是滋養頭髮,用了經年,頭髮果然滑軟順多,雖比不上戚懿那一頭茂盛秀髮,披散下來的時候,也是動人風景。“對了。戚懿還在鬧麼?”呂雉忽然問道。
“這個呀,”蘇摩為難咬咬唇,“聽張澤說,前兩日戚懿又在大罵太后。剛巧被張娘子聽到。張娘子一個火大,惡作劇將戚懿下到永巷舂米去了。”
她低頭等了許久不聞呂雉聲響,抬起頭來,見呂雉摩挲腰間衣帶,銅鏡映出她唇角微翹的容顏,神情似笑非笑,“這個阿嫣,她簡直是我肚子裡地蟲子。一心一意和我相貼。不過,也好。咱們暫且裝著不知道,讓戚懿在裡面舂幾天米再說話。”
漢十二年夏四月己巳,太子劉盈登基為新帝。
因先帝新逝,原廟尚未建成。於太上皇廟繼皇帝位,議先帝諡號。群臣皆言:“高祖起微細。撥亂世反之正。平定天下,為漢太祖。功最高。”上尊號為高皇帝。
丞相蕭何奏《尚書•;顧命》:“太保承介圭,上宗奉同瑁,由阼階。太史秉書,由賓階,御王冊命。”請太子即皇帝位,同時尊呂皇后為皇太后。奏曰,可。於是群臣換吉服出,蕭何升自阼階,坐北面稽首,讀策命曰:“惟漢十二年夏四月己巳,諮高皇帝懿德巍巍,光於四海;大行皇帝不永天年。朕惟侯孝惠帝嫡皇子,謙恭慈順,在孺而勤,宜奉郊廟,承統大業。審君漢國;允執其中……皇帝其勉之哉。”畢,以傳國玉璽綬東面跪授皇太子盈,太子即皇帝位,年十七。這就是日後漢家所稱的孝惠皇帝。
捧著皇帝璽綬的劉盈回過頭來,御階之下,三公大臣,文武百官,宗室子弟全都拜了下去,“陛下萬歲。”
劉盈站在御階之上,望階下玄衣高冠廣袖跪拜之人,綿延從廟中直到廟外,昨日裡他見了他們,可能還要喚一聲叔叔伯伯,不過一個轉身間,他們便全部跪在殿下,口呼陛下,尊敬循蹈。
這就是,君臨天下。
孝惠皇帝令於長樂宮南安門與王渠之間建高廟,供奉高皇帝之靈,同時命郡國諸侯於國境內各立高祖廟,每年按時歲祭祀。
命蕭何繼任丞相,命絳侯周勃為太尉,拜夏侯嬰為太僕,拜孫叔通為太常,以玉具、隨侯珠、斬蛇寶劍授太尉,告令群臣,群臣皆伏稱萬歲。於是遣使者詔開城門、宮門,罷屯衛兵。群臣百官罷,入喪服如禮。兵官戎。三公、太常如禮。
新皇帝回宮之後,一直忙到深夜,方透了一口氣。長騮小心翼翼的在一邊伺候著,見了忙上前勸道,“陛下,不妨歇了吧?”
“不。”劉盈搖搖頭,“我想去見見母后。”
皇帝儀仗向椒房殿而行的時候劉盈忽然又有些後悔,這個時侯,母后應當已經安歇了吧?他緊抿著唇,看著暗夜中只能瞧見輪廓的宮廷臺閣,從東綿延到西,直到未央。
若能長樂,又何必未央?
椒房外殿還留著數盞燭火,皇帝特特囑咐斂了聲息,莫要驚動了殿中母親。於是蘇摩出來的時候瞧見廊下站了一個人影,嚇了一大跳之後方認出是劉盈。
“殿下”她呼道,驀地改口,“現在應當叫陛下了。”微微扯了一道笑拜下去。
“起吧。”劉盈微微一笑,問道,“孤朕就是想在這陪一陪母后。也不用吵著她,靜靜的站著就好。”
“可別。”蘇摩笑道,“明兒個太后聽了準會心疼。我去喚她。”
內殿裡點亮了燭火,劉盈瞧見匆匆出來的母親,中夜夢醒,她只是披了一件白麻孝衣,牽了自己的手,罵道,“傻孩子。”眼圈卻空落落地紅了。
“母后。”劉盈將頭枕在呂雉肩頭,歉道,“兒子吵到你了?”
淡淡的茅草清香縈繞在他身邊,“沒有的事。”呂雉笑道,“你父皇去後,這幾夜我也總是睡不好。你來了,正好陪母后說說話。”
“嗯。”劉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