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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我寧願。由我先做斬斷的人。
從內院女眷的閨房到門人客居的西院,要穿過小半個侯府。過了西院角門,便只有一條碎石小徑,再無長廊遮雨。
她拎起裙襬奔跑在這條被雨水打磨的光滑的小徑上,用力的擂響了客居地門。
“賀先生,賀先生。”
門被人從里拉開,清冷的白衣琴師看著面前這個狼狽的少年學生,不由得大出意料。
瓢潑的雨水將她的髮髻澆散,凌亂的披在肩頭,玄色錦衣貼在身上,溼地能擰出水來。這樣地呂未,應該是狼狽的。但是,當她抬起頭來,露出因為激動著什麼而嫣紅地臉頰,以及一雙明亮熱切的眼眸,竟然讓他覺得,彷彿冰雕的美人忽然有了生氣,靈動動人。
“帶我走。”她喘著氣,一字一字說道。
“你說什麼?”賀臻吃了一驚。
她在夜風中瑟瑟的抱緊手肘,嘴唇因為雨水的寒冷而凍成一種雪白,強笑道,“你確定,我們要站在這裡說話麼?”
賀臻將她讓進內室中。
燭火吐出螢黃溫暖的光,坐在屋中的火爐旁,呂未用厚大的布巾擦拭著頭髮,好一陣子才回暖過來,“賀臻,你聽著,”她仰起頭,靜靜道,“我們沒有多少時間,我要你帶我離開這座府邸,離開長安,隨便找一個什麼地方安置下來,從此再也不回來。你願不願意?”
“九娘子,”賀臻不可思議的望著她,“你瘋了?”
“瘋?”她唇邊噙出一抹涼涼的笑意,“也許,怎麼,還是我會錯意,你不是傾慕我麼?”
賀臻沉默了片刻,“我是一直傾慕你,但是,這只是我的事情。你是呂家的九娘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書禮賦無所不能,你是命定要做皇后的人……”
“讓那個勞什子皇后見鬼去吧。”呂未從背後抱住他的腰,“我既然出現在這裡,就已經做好準備,將過往的一切全都拋掉。”
“可是,這侯府裡你的家人”
“《周禮》還有云,仲春之月,令會男女,奔者不禁。如今正是仲春時節,咱們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呂未從喉中逸出一聲哼吟,“至於我二叔與兄長,他們還管不著我。”
“話雖如此,但你畢竟身份不同常人,若是,”賀臻遲疑道,“若是陛下惱羞不肯放過你我,則天下之大,亦無我們藏身之地。”
“你不瞭解我這個表哥。”呂未靜靜的看著他,“他從小心性就好。不要說我和他本無正式婚盟,縱然有。他也不會拿我們怎樣的。只怕還會代為遮掩。”
她只覺胃中泛起一股酸澀,不由難受地撫胸低下頭去:只怕,還會覺得解脫吧。
他終是不喜歡她。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那個記憶中已經模糊了的少年的影子。初見的模樣,又清晰的浮現在心頭。
那是還在豐沛地時候,陽光正好,我們正年少。哥哥們嫌棄她是女孩子,不肯帶她出去玩,她一個人落在後面,覺得自己被欺負了,於是坐在田埂上。大聲的哭。
然後,她聽見一個男孩子的聲音,在身邊問她,“你幹嘛哭呀?”
她回過頭,看見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很乾淨,一雙微微的鳳眼斜挑,溫暖的笑。
後來,父親告訴她,“這是你劉家表哥。你叫他盈哥哥吧。”
兩滴輕輕的眼淚從臉頰上流下來,與發稍滴落的雨水混在一處,看不出痕跡。
賀臻嘆了一聲,取出帕子。為她擦拭臉頰,眼光明亮,“阿未既做到這個地步,臻若說不心動,便是假話。只是,”他握過面前少女地手,鄭重道,“你要想清楚。你在侯府生活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錦衣玉食,奴婢伺候,若是跟著我走,日後便只能粗茶淡飯,過此餘生。這是沒有回頭路的事。阿未。你真的不後悔?”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一切拋到了腦後。左手緊緊的抱住懷中的古琴,右手牢牢的握住這個問她後不後悔的男人,堅定道,
“只要有琴,有你,一切就好。我就夠了。必不後悔!”
雨水潑天潑地的下著,門房老賈從溫暖的室中探出頭來,笑問道,“賀先生,這麼大的雨,你還要出門啊?”
“嗯。”穿著蓑衣地賀臻抬起頭來,笑道,“我的琴壞了,急著出去修,再大的雨也不能耽擱。”
知道這個琴師在琴道上有些瘋魔,老賈心中微微抱怨,但還是給他開了門。
抱著琴的“小廝”跟在賀臻後面出門,瘦小地身材被蓑衣包的緊緊的,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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