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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匈奴人。”他驚呼道。
“匈奴入寇了。”
“嗚”蒼涼的號角劃破了平靜的天際。
厚重的皮甲,帶血的彎刀,破空的羽箭帶著凜冽的風聲,向著遂塞之上襲來。匈奴騎軍來的極為迅速。奔跑的漢塞兵一個趔趄,右肩被射了一個對穿,箭羽依舊顫動不止。
在閉上眼睛之前,將手中高舉的燃燒著的庭燎,費盡全身力氣,投向堆好的積薪。
暮色之中,火光衝破天際。
寂靜的夜色中,遠處三積薪的煙火大如鬥,直衝天際。相隔百餘里,一路順延而來。空氣中充滿了肅殺的氣息。
雲中城外,張嫣赫然回頭,看見一路綿延而來的沖天火光,四周一片沉寂,只餘那一道又一道的火光,像是要將天燒出一個窟窿。
雲中郡守孟舒亦在第一時間看到了邊塞烽火,匆匆披衣起來,趕到了皇帝所居的宅子外頭。
“什麼人?”值守郎衛高聲喝問。
孟舒急急道,“下官雲中郡守孟舒,求見主子。”
燭火將小院正堂照耀的亮如白晝,沈莫披堅歷甲,拱手跪在堂下,“一旦天子失陷在邊境,後果不堪設想。還請陛下為天下蒼生計,即刻啟程回京。”
“萬萬不可。”門扇刷一聲被人從外推開,孟舒大跨步地進來,厲聲道。
“臣雲中守參見陛下。”他展袖跪在地上,大禮參拜君王,額頭叩在地上,錚錚有聲,“此時匈奴入寇,城外敵情不明,陛下萬萬不可於此時離城啊。”
“孟大人此話差矣。”沈莫抬頭,目光彷彿出鞘的劍刃,雪亮藏鋒。
身為郎中副將,沈莫負責劉盈的出行安全。若皇帝在雲中出了事,他萬死難辭其咎。此時大敵當前之下,更是咄咄逼人,“雲中乃是邊關重城,匈奴人定是不會放過這兒的。
若是雲中失陷,大人負得起這個責任麼?”
“沈將軍忠心可嘉。”孟舒直起身來,冷笑駁斥道,“只是沈將軍沒有跟匈奴人打過交道,大概是不瞭解匈奴人的習性。匈奴人彪悍善戰,又兼匈奴馬腳力勝過大漢馬,充足
的戰馬,從來都是來去如風。如今,我們不知道城外敵情,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陛下出城,卻在野外遭遇匈奴人,到時候社稷動盪,臣等才真是萬死莫贖。”
他深吸了一口氣,拱手力陳,“相反,我大漢善守城。安能以已之短對戰彼之長處?雲中是邊境重郡,駐兵萬有餘。城中有武庫倉庫,憑險自守,只要能夠撐到援救前來,就
可自保平安。”
他據理陳詞,分毫縷析,條理分明,沈莫雖心有所慮,卻也無可辯駁,於是摞下臉子,恨恨道,“若是陛下出了事,你擔得起這個責任麼?”
孟舒微微一笑,褪下頭上冠冕,置於身前,面上大義凜然,“若雲中城有個萬一,我孟舒自當死戰。”展袖再拜,聲音鏗然,擲地有聲。
他的大義凜然讓沈莫動容,一時無話可說。但終究事關重大,不敢做主。一時間,堂上二人都望向劉盈。
燭火飄搖中,劉盈在堂上走了一個來回,終於下定決心,回到案前坐下,揚聲急急喚道,“郎衛盧新。”
年輕的郎衛越眾而出,在堂前單膝跪下,“屬下在。”
劉盈刷刷地書寫了一道手書,“你持這道手信,派人分別往雁門上郡而去,見機行事。如果情況許可,可以亮明身份,請求援兵。”聲音淡漠如水。
盧新拱手,“屬下定不辱使命。”鄭重接過手書,領命而出。
“郎衛何棟。”
“屬下在。”
“此間戰事傳到長安後,朝廷會派軍迎戰,你持手信,前去將軍幕府,命領命大將軍速速前來救駕。”
“諾。”
安排好了事宜,劉盈擲下筆,起身走到了孟舒面前,拱手鄭重拜道,“如此,孟郡守,朕便將性命託付給你了。”
孟舒只覺得雙肩之上重任,鄭重再拜道,“臣,敢不肝腦塗地。”
刁斗聲音悠遠,敲過了五更,東方天際漸漸吐出了魚肚白。
劉盈從外堂出來,揉了揉疲憊的額頭,眼中微帶血絲。
自七年前登基以後,這是他過的最辛苦複雜的一個夜晚,也面對著這一生可能的最危險的局面:匈奴騎軍在廣袤的大漢領地之上肆虐,不知道什麼時候將兵臨城下。在前途無
法預料的時候,雲中上下一心,眾志成城。
他穿過屏門,跨進內院,見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