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部分(第1/4 頁)
——香亦有骨。如同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一樣,每一品香各有不同。香與人相得益彰,才是真正的香道。
香粉尚帶著潮溼的氣息,張嫣用銅撥子撥弄著圓簸中的香粉,聽到廊上急急的腳步聲。
“大娘子,”青葵在門外稟道,“有縣府吏官上門尋你。”
“縣府吏官?”張嫣訝異抬頭。
服役於各縣縣府的吏員為縣令自行聘僱,並無品級,但是因為操持經手實務,在平民之間有相當大的權威。此時,兩個青衣小吏便在堂上候著,見一個女郎從裡面出來,拱
手道:“可是孟家娘子?”
“是”張嫣問道路,不知兩位此行前來是……?”示意小刀將荷包遞到二人手中。
這二人不動聲色的接過,捏了捏,面上便笑的更加和善,“孟娘子放心,不是壞事情。呂御史兩天前到了我們沙南縣,請孟娘子去敘話。”
張嫣古怪的朝院子東牆望了一望,喃喃,“這樣啊,我知道了。”
這事情定是與劉盈脫不了關係。
她心中慪氣,劉盈的這一招,出的算是點到了她的軟肋上。
她不願意跟他回去,繼續做大漢的皇后,那麼,她現在的身份,不過是沙南縣的一個平民罷了。與他上對的時候,還可以由著自己的心意,不需要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但若他透過官府的手段權威。
年長的胥史等了一會兒,見她不曾動彈,便不耐煩生氣起來,“孟娘子還是快點跟我們走吧。不然御史大人等久了,我們可吃罪不起。”
看吧?一個沒有任何權勢的民女,又如何能抵抗官府的權威。
今上七年秋六月,長安中的天子遣十三監御史分赴大漢各郡縣,以九條察事,為司訟者,盜賊者,偽鑄錢者,恣為奸詐論獄不直者,擅興徭役不平者,吏不廉者,吏以苛政
故劾無罪者敢為逾侈為弩力十石以上者,非所當服者,凡九條。御史雖本身官秩只有六百石,並且只有察舉權,沒有治事權,但所察幾乎包括地方所有政事,並且直達天聽。素來
被地方官員極為忌憚尊敬。呂御史剛剛進入沙南縣,唐縣令便將縣衙讓了出來,自己另找了一間民居辦公。
府史領著張嫣入了縣府,卻沒有帶到二堂,而是往東跨院而去,在門前立住,“小的奉命領路到這裡,孟娘子自己進去吧。
整間屋子在縣府東側,雖然不是在正中軸線上,但獨立成院,構建清雅之處,不下於正堂,此時門扇虛掩,四周屋舍儼然,只是靜無一人。
她推門而入,見屋中靠牆的一面設著一排書架,上面放著字密密的竹簡。一方長案設在上首。案後二人一坐一侍立,案上燈光明亮,劉盈坐在案關,正在看文書,聽推門的
聲音抬起頭來望過來。
“阿嫣”
好像一如當年。
“我該叫你呂御史呢,還是縣官大人?”張嫣冷笑。
“逞一時口舌之快,有什麼用麼?”劉盈淡淡笑道,“無論如何,無法改變眼前的事實,而阿嫣你,”他頓了頓,若有實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既然你說要放棄從前的身
份做一個普通的民女,想來,不至於擺皇后的款拒絕接受官府召問吧?”
張嫣在門前站了一會兒,折回來坐下,“那,大小召民女過來,是想問什麼?”
劉盈睇著面前的妻子,她意態悠閒,背挺的筆直,好像春風中青翠的楊柳。身姿瘦削,比從前在家時候彷彿瘦了一兩分。烏黑的青絲換成民間常見的椎髻,鬢角落下一縷散
發,但並不顯凌亂,柔順的貼著肌膚垂落下來,年輕的肌膚上閃耀著玉一樣的光澤,眉目宛然,好像過去那些年裡,一直一直,都跪坐在那裡,自己一回頭,就可以看的見。
“你的病可好透了?”她忽然問道。
張嫣愣了愣,才想明白劉盈指的是自己年初剛到北地時生的那場大病
“早就好了。”她答道,心中升起一種複雜的情緒,別過頭去,“呂大小若隱若是找民女來有正事,民女奉陪便是;若是隻為了敘這不必要的舊,就請恕民女要回去了。”
“阿嫣,你又何必如此。不過,”劉盈帶著深深的失望,見張嫣作勢起身欲走,轉了口氣,“我這次的確是為了正事找你。”
他從案上取過一份奏摺,“我這兩日看了一份關於設募軍制的奏摺。聽說,這募軍一制,是你最先提出來的。所以想聽聽你的具體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