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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間,“既葬後,釋服。”而後世的按服等遠近形成的服喪期區別,即三年斬衰,十三月齊衰,九月大功等服喪期卻是出自儒家的創造。此時,劉盈和朝廷上一些有識之士雖然看到了儒家的好處,但儒家遠遠沒有達到學術正統的地位,也因此,繁瑣的喪期制度並沒有被廣大民眾接受,在這次石渠閣會議中,更沒有被認證推崇。
為了維護至高無上的皇權,“天子絕旁期”的原則首先被確立下來。但“諸侯絕旁期,大夫絕緦”的原則被摒棄。太中大夫賈誼一力主張這種說法,認為“公卿朝士服喪,應親疏各如其親。”即藩王及諸侯此時已經不能算是君臨天下。故,除天子外,大漢所有人的服制都應該與庶人無異。
縱然沒有“天子絕旁期”的這一條說法,張嫣想為母親著齊衰不仗期的喪服,也不可得。
她和劉盈的婚姻屬於重親,魯元不僅是她的母親,也是劉盈的胞姐。在這種世俗締結的重親婚姻中,按慣例,日常稱呼遵從從親守則,也就是說,哪一種稱呼更親暱,便喚哪個稱呼。
按著這個法子,舅姑為夫家宗親,而外祖父母為外親,因此,她應該隨劉盈呼先帝為父皇,呂后為母后,而非少女時代的大父,阿婆;但父母至親遠甚於夫姐,她可以一直喚魯元為阿孃。但在禮儀意味嚴肅的守制制度中,禮學博士高堂生認為,凡締結重親婚姻者,女子喪制當從夫系,而非外親。她只能為魯元服夫之姐妹的小功孝服,而非出嫁女為母所服的齊衰不杖期孝服。
後人後來研究這段歷史,認為此次石渠閣會議為後來漢庭的削藩打下了輿論伏筆。但當時,劉盈並無其他意圖,回到椒房殿的時候,見張嫣著一身淺藍色禪衣,坐在描銀玄漆榻上,望著魯元的畫像正在發呆。
“阿孃去的時候,長安城的春花還沒有全開。轉眼就要到盛夏了。”彷彿聽見劉盈的到來,張嫣沒有回頭,只是低落道,“這人世之間的景象,阿孃是再也看不到了。”
“逝者已矣,阿嫣你莫要太傷懷了。”劉盈嘆了口氣,輕輕勸道,卻也不自覺的回憶起與魯元的舊事。“……小時候在家鄉,也是這個時候,沛縣熱的很,二伯家中有一口井,井水特別涼爽,阿姐便去打井水……”
心孝是一段枯燥而單調的日子。但因著魯元是他們共同的至親,這些日子,夫妻二人在椒房殿中一同緬懷亡親,身體雖然不能親近,心靈卻越發貼在一起。
挽靈柩者唱著張皇后為自己母親寫下的輓歌:“一日辭秦鏡,千秋別漢宮。豈唯泉路掩,長使月輪空。苦色凝朝露,悲聲切暝風。慈親餘舊德,仍載禮經中。”聲音哀婉。作為孝子的魯侯張偃,一路披麻戴孝,跪拜在車馬掀起的塵土之中,將亡母送入了安陵。
魯元公主的墓地被安置在帝后陵墓的東邊一百米的地方,墓前種植著兩株松柏,青青如同華蓋。她將會按照自己心目中的願望,在百年之後,凝視著自己血親的胞弟和心愛的女兒。
張嫣拭去了最後一場熱淚,回到椒房殿,見寢殿之中一片忙亂,石楠和扶搖正指揮著小宮人換下殿中的鋪設和帳幔。“……蜀地新進的方目紗,輕巧漂亮,夏天掛起來,最是合適。”
見張嫣回來了,連忙迎上來,“……是大家吩咐的。讓奴婢等將他的東西搬回來,再將椒房殿的鋪陳換一換。”
藏青色的帷幄落在地上,色澤暗淡,帶著一個春夏的塵灰;張嫣抬起頭來,見新懸起的方木紗縵是鮮亮的水綠色,輕巧漂亮的如同夏夜之夢,尚有微風拂過,鮮活而充滿生機。
“既然是陛下吩咐的,”她便笑道,“你們就照著做吧。我先去大公主的地方避一避。”
椒房殿中的宮人便忍不住面色喜歡起來,應了一聲,“諾。”
熱湯洗去張嫣骨子裡的疲累,就湧上一種極其慵懶的感覺,雪白的肌膚,便泛上桃花一樣的顏色。扶搖伺候著,便捧了備好的衣裳出來,笑著問道,“娘娘今天穿這件乳白中襦,陪玉色仙鶴畫裙可好?”
“不好,那件裙子太清雅了。”張嫣想了想,道,“還是換那條銀紅色的貼牡丹花裙來。”
晚上張嫣便命岑娘備下了數道小菜,一道膾魚片,一道菊花雞,一道炒葵菜,以及一道蓴菜羹,都是劉盈素來喜歡的菜餚。待劉盈下朝回來,笑道,“今兒看起來很豐盛的樣子。”
“我還讓人燙了酒,你要不要喝?”張嫣一雙皓腕執住執壺壺柄,顏色賽過冰雪,聲音柔婉。
“悉聽尊便。”
……
石楠和扶搖臉紅心跳,對視了一眼,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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