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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一等我半個月,”她下定決心道,“我試試。”
淳于堇出身自醫藥世家,於醫術上有一種痴性,做定了心思,便起身去藥房去取藥,太醫署中的藥童白朮劃撥了甘草等幾味藥,問道,“淳于姑姑,瞿長御又病了呢?”
“是啊。”淳于堇答道,“長御身子不好。我正在給她調養。”
白朮便不說話,眸中閃過一絲奇異。
太醫署中並不是淨土,亦有派系之爭。女醫素來醫術不高,不過是太醫的附屬,近年來卻出了個淳于堇,不僅醫術高明,還是張皇后的心腹,在太醫署中,竟隱隱有與太醫對峙的形勢。太醫令高況德高望重,並無忌諱,手下的一干太醫卻大有不忿之勢,有意想尋淳于堇的把柄。
說起來,淳于堇已經為椒房殿的瞿長御取了許久的藥,不過是當歸等尋常太平藥物,綜合看起來,似乎開的是四物湯。
要說瞿長御體虛,需要長期用四物湯,也不是不正常的事情,但白朮總是覺得,淳于菫其中還有內情。
……
半個月後,淳于堇將配好的丸藥交給菡萏,“……都是按之前的方子,我按著湯藥的分量制的,每次事後服一粒,當可無恙。”
菡萏大喜過望,拜道,“多謝淳于女醫。”
“不客氣。”淳于菫亦笑道。
二人言笑晏晏,對於丸藥的藥性問題,卻是都當做忘記了,一個字都沒有提起。
“……奴婢想著,煎藥目標太大,藥湯的味道又苦,娘娘一定不喜歡。便讓淳于女醫做了這瓶丸藥。”
張嫣有些訝異,取過藥丸觀看,藥丸用手搓而成,呈現麻色,並不完全規律。
“這樣也好,少了被人發現的危險。”
她取了一粒丸藥,放入口中。藥丸微帶苦澀,有著泠泠蜜香的氣息。
無論如何,常用這藥,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最完美的結果,不過是:劉芷學會開口說話,她停了藥,再度生下一個兒子。
張嫣誠心祈求上蒼,再多給她點運氣。然而上蒼似乎不再眷顧她,因此,三日後,宮人匆匆來報,“娘娘,不好了,瞿長御被長樂宮的人抓走了。”面色惶急。
張嫣驚疑不定,匆匆趕到長樂宮,便見呂后盛裝而坐,將一疊藥草砸在自己面前,怒斥道,“阿嫣,這是什麼?”。。。
番外:折杞(上)
十二歲的時候,折杞在梁郡外黃地長成了一個奼奼般嫣嫣然的少女,布衣蓬頭,亦不掩國色,像清亮的一支山歌,招搖在趙地山水裡。
那時候,她的名字還不叫折杞。
她只是梁郡民家一個小小的少女,上面有一個哥哥,家中生活雖然不富裕,倒也算得和樂融融。只是她從胎裡帶來了一個毛病,有一身極是嬌貴的肌膚,略是劣質的布料碰了,不到半日,便會全身紅腫,很久也消退不下去。
阿孃看著她哀聲嘆氣,“咱們這個身家,偏招惹這個富貴病,真是命途不幸。”皺皺眉,轉過頭去。
為了這個毛病,她從小被拘在家中,少有出門,只能聽著哥哥跟她講述外面的山水月色,市肆風景;長到十來歲,從來沒有吹過三月上巳河邊的桃花風,登過九九重陽遍插茱萸的青山。十二歲那年,家中實在沒有法子,把她送進外黃朱府,做一個小小侍女,不求能夠攀什麼榮華富貴,只求能夠正常的生活。
嬤嬤將她領進一個院子,屈膝女子道,“……給夫人帶來了一個小丫頭,夫人看看,滿不滿意?”
上首那個女子便放下手中茶盞,道,“那個丫頭,過來看看。”
她依言輕輕踏出一步,走上上前,垂眉斂目,做的十分乖巧。
“倒是個十分乖巧的孩子,”朱夫人讚道,“抬起頭來。”
她邊抬起頭來,看這位朱夫人,不過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生的十分豐腴,面容秀美,一身她叫不出材料的錦繡華服,令她看起來更加貴氣華瞻,氣度逼人,令人不敢直視,很快的又低下頭去,見著自己穿了許久已經破露出趾頭的絲履,不由自慚形穢,
“這眉目生的倒著實不錯。”朱夫人怔了怔,“我就留下了。”
“你叫什麼名字?”
“春妮。”她答道,聲音猶如蚊訥。
“倒是個賤名字,”朱夫人失笑,“我給你改一個,蹙了蹙眉,想了想, “改一個,就叫春枝吧。”
她應了,學著進府之後府中嬤嬤教的禮儀,雙手合袖,右手壓著左手,攏過頭頂,拜道,“多謝王妃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