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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當年,你爹爹被貶黜的時候,”魯元道,“他不是不委屈,不心惱,可是他沒有對我做臉色,說過一句不好的話。所以我心裡愧疚,越的對他好。若是他將先帝的作為遷到我身上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們就不可能這麼多年恩愛了。阿嫣,你說是不是?”
“阿嫣,我知道你很聰明。”魯元肅然道,“聰明人容易驕傲,聽不進別人的教訓,但是聰明人通常也看不到自己的錯。”
“阿嫣,聰明不會教會你,怎麼去做一個妻子。”
張嫣悚然而驚,聽得母親悠悠道,“其實,你和陛下雖然做了一年多的夫妻,論起對他的瞭解,卻未必有阿母多。”
“哦?”張嫣瞟著母親,倒沒有不信這句話。
她所知道的。都是少年後地劉盈。
而母親卻伴著他一同走過孩提時光。年幼的時候,才是每個人最真實的時候,所有的個性想法,長大了之後都會自己藏起。卻只有在年幼的時候,毫無掩藏地存在。
張嫣虛心求問。“那阿母覺得陛下是怎樣地人呢?”
“盈弟啊。”魯元笑道。“他未必是最聰明的。卻可以很努力奮去彌補自己地不足。他習慣性的會為人考慮,他不是不知道世情險惡。但是總是更傾向於相信美好。你若不背叛他,他便不會想著背叛你。這都是他好地地方。”
“但是他畢竟不是你。站在他的角度,無法為你把所有的情況都考慮到,或見了為難而習慣性的躲避。阿嫣,你若是從他那受了委屈,不要憋在心裡頭。一直憋一直憋,憋死了他也看不到。你就該直接砸在他腦袋上,把他砸醒。然後他才會去聽,去想,去面對,去反思,去修正,如果他能夠為你做到,那麼他會努力做的。”
但是。魯元吞下了一句話沒有說。
如果他真地覺得不可以。那麼對他而言,也就無能為力了。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她的弟弟在底線的堅持上有種別樣的固執。魯元的心裡有一些隱隱害怕,害怕阿嫣就是劉盈的底線了。
張嫣將頷擱在膝上,良久,方沮喪道,“也許娘說的對,我根本就不懂得怎麼去做他的妻子。”
這些年來,我斂聲屏氣做這個時代地人,想著不要出格地讓人覺著奇詭,漸漸的,連我自己都以為,我只是這個時代一個並不比別人特別多少地少女了。可是在潛意識裡,我還是自覺比旁人多出了一份兩千年的見識,不自覺的優越感,連自己都不察覺。我拆解了自己的所有,就是忘了告訴自己,你加起來活了兩世,並沒有完整的談過一場愛,走進和劉盈的夫妻關係的時候,至少在愛情上,你並不比他高明哪怕一星半些。
我們的這條路,本是別人沒有走過的路,更是需要我們兩個人一同去探索。我不可以完全按著我心中的標準,去判定一個言辭行為對不對。這樣子,就算事情的爭辯我全都對了,到最後,卻把愛情輸掉了。於是也就是全盤皆輸了。
“你出來吹吹風,看看園中風景,心思也就敞開些了。若是由著你關在屋子裡一步都不出來,怕是本來不委屈的,翻來覆去想著都覺得委屈了。”魯元拉著張嫣出來,來到花園臺榭之中,著人掌酒,端起酒爵飲了一口,笑笑道。
張嫣倚在她身邊站著,她們所在之臺,築於宣平侯府內院假山之上。高帝九年的時候,父親無罪被罷黜趙王之位,貶為宣平侯。大概是心裡也知道虧欠,所以為父親修築這宣平侯府的時候,用工材料規模遠盛於一般諸侯。甚至在侯府之內掘地為湖,填土做山,雕飾之美,比於長樂未央亦未遜色多少。
她嫁進未央的那一年,張敖在山上築此臺,用楠木為柱,攢尖為頂,簷牙高啄,擬於飛鳥,人於其中,可以俯望整個宣平侯府的景緻。
而此時,她站在空曠的臺榭之上,涼風習習,吹到胸口,極目所望,是綿延的樓臺簷瓦。她的西手,是莊嚴的未央長樂,她從之出之處,劉盈所在的地方。往昔身在其中,只覺得它們宏偉壓抑不可輕視,但到了走出來,回過頭再看,也不過是啞然失笑。
原來,它,也可以在自己的腳下。
“謝謝阿孃。”
張嫣輕輕的道,“阿孃說的對,我要好些了。”第一,感謝大家五月的支援。
第二,心情鬱悶的時候似乎不宜寫正文,怕越寫越往鬱悶裡寫。我決定明天寫個番外消解一下當做加更。咳,番外是從現在開始往後數九年的事情(那個時候阿嫣應該已經把劉盈搞定了)。比正文好寫。大約是明天中午,大家有興趣可來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