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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
我伊天雪,出生的那天下了一天的大雪,雪後初霽的夜晚,萬籟俱寂,了無生氣。而我正是在如此蕭條時出生,身世亦如寒冷刺骨的雪夜那般冰冷……
幼小的歲月中便知道媽與爸一直不和睦,數以萬計的爭吵只為證明他們的婚姻已快到盡頭。九歲那年,爸與媽離了婚,我判給了媽。媽無助彷徨地呆望著我,偶爾會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從而衝破夜的寂靜。那叫聲如泣如訴,若怨若怒,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那似乎在訴說爸的寡情,倦意的目光中,十分空洞,卻有很濃的悲涼之感,那哀怨的眼神更如針刺般令我渾身不舒服,坐立不安,但心中卻格外惶恐她也會離我而去。
她顫抖的手指和憎惡的目光,驟然指向我大罵著。而我,沒有畏懼,亦沒有淚水,九歲的我心思似乎更如成人,除了滿腔的怨恨亦只剩漠然。與媽冷漠的相處著,她對我毫無言語,冰冷徹骨,在她的意識裡,是因為我的出生才導致她離婚,而她卻也沒拋棄我,這樣冷言冷語,平淡如白水的相處方式總好過沒爸沒媽的日子,卻也日益擔心這個陌生的世界裡只剩下我一個人……
十歲那年,媽最終還是離我而去了,拿著隨意收拾的行禮箱以及留了足夠多的存款給我,她走得很決然沒有一絲留戀與擔憂,我只是一個包袱會絆住爸和媽,淚悄然無聲地墜落在地,望著已遠走的媽,漠然的心再次沸騰,誰會不渴望親情?
只能凝噎的低聲叫道:“媽……不要走好不好……媽……我好想你……為什麼都要離我而去……”半晌直到淚泉已幹,我才默然拭淚,旋即恢復冰冷如冬的眼神,那摻雜滿腔怨恨的目光只為早已看透人世的悲涼。世上沒有情!這便是年僅十歲的我唯一的人生哲理。
沒有了爸媽的我如深海中的一帆孤舟,獨自漂浮,無依無靠,唯一可以依靠的除了自己再別無其他,幸好悲慘的時光總是飛逝即過,它從不會為任何人停留。十年後,我在歷史系讀大三,靠著媽留下的存款,我完全可以獨自生活,這八年中所謂的親人也從未見過我,似乎我不是他們的女兒,於是厭世的情緒逐漸氾濫。
“伊天雪!請你來回答這個問題。冉閔是誰?”歷史系的男老師將神思遠遊的我拉回了現實,他指著黑板上格外醒目的問題銳利地瞪著我。
“冉閔……冉閔?”我喃語重複著,摸不著頭腦地瞧著他,好像從未聽說有人叫冉閔?
老師慨然生怒道:“我剛講過幾次了,這是歷史上的大人物,最有名的《殺胡令》就是他頒佈的,冉閔對胡人滅絕人性的屠殺,導致羯人幾乎被屠殺殆盡,使漢人與胡人間的仇恨達到頂點……”
老師滔滔不絕地說著,而我卻並未聽進耳,只是記住了冉閔這個人,一個讓漢族不被滅絕的大英雄!一段中國最黑暗歷史時代的英雄,他的寥寥數語,卻讓我心中肅然,冉閔這個名字一直迴旋於耳畔。
老師見學生聽得正起勁兒便道:“同學們可不能學他,他的行為太過激烈,將羯族人滅絕,他……”
“老師你很可笑,如果不是他還有我們炎黃子孫嗎?照老師所說,胡人不管是哪種胡人都野蠻地吃人肉,而且只吃我們漢族女子的人肉,為什麼冉閔不能滅絕了他們,其實他們都應該絕種才是,他是個大英雄,況且那麼黑暗的時代,能與他們講什麼大道理?莫非人家要將你砍頭了,你還要同他說道理?”我強抑不滿為英雄辯說著。
“天雪同學的言語太過偏向了,大家不可學她,只能說冉閔有好有壞,對胡人來說他是個殺人惡魔、屠夫,但對漢人來說是個大英雄,但是他那種趕盡殺絕的性格實在太殘忍了,以至歷史也無法給他一個公平的說法。”老師憤怒地瞥了我一眼,但他心中也未免承認了這個大英雄。
“老師承認就好了,他本就是英雄,為何要說是屠夫?在我眼中這才是英雄……”我仍是改不了愛諷刺人的習慣,冷漠高傲這就是我的性格,但心中的悲涼被得體地掩藏起來,任誰都無法窺見。
楔子(2)
“天雪,請你離開教室,這節課我想你也沒必要上了。”老師終於受不了我冷漠的言語,怒氣斥喝。
在我眼中他卻更像一個小丑,而我自然而然地緘了口,默默承受,連申辯都懶得開口就轉身離開,這歲月的無耐,使人覺得如此難捱。而我,早已倦怠。
就因如此冷如寒冰,我仍是孤身一人,沒有男生敢追我,而在我眼中也格外討厭男人,爸的一切告訴了我,男人都是花心的動物,他就是因為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才會拋棄我跟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