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聽進去。盤旋在我腦海中的是那個腿上縛著鐵鐐的逃犯、那個神秘的年輕人,還有銼子、吃的東西,以及我可怕的誓言。我不得不去做一次小偷,在我寄居的屋簷下去偷。爐火冒出復仇的火焰,使所有這一切東西都跳到我的眼前。
“嘿嘿!”喬夫人冷笑著,把呵癢棍放到原來的地方。“教堂墓地,好一個教堂墓地!你們兩個人輪番說著教堂墓地。”其實在我們兩個人中有一個人根本沒有說過這個詞。“你們兩個人對我夾攻,想把我趕進墳墓。真的到了那一天,嘿,要是沒有了我,看你們這對活——活寶怎麼辦!”
然後她便收拾茶具去了。這時喬從他的大腿下面偷偷地瞧著我,彷彿在心中考慮著我和他自己,算計著要是果然這個有嚴重後果的預言應驗了,我們這對難兄難弟該如何是好。他坐在那裡,撫摸著自己頭右側的淡黃色鬈髮和鬍子,淡藍色的眼珠隨著他夫人的走來走去而轉來轉去。凡遇到這類險惡形勢時,他總是這般模樣。
我姐姐給我們切面包、塗奶油,總是手腳麻利,十分輕快,而且動作一成不變。一開始,她先用左手把麵包緊緊地壓在她的圍嘴上,自然,有時是一根別針,有時又是一根縫衣針扎進了麵包,我們也就連針連麵包都吃進嘴裡。接著,她抹一些奶油在餐刀上,不多,就一點兒,然後再塗到麵包上。她麻利得活像藥房中的藥劑師在做膏藥,一把刀子在她手上運用自如,兩面塗油,十分敏捷。薄薄的奶油均勻地塗在麵包上,沒有一處遺漏。然後,她用餐刀在膏藥的邊上做最後一次精心塗抹,結束後,從麵包上切下厚厚的一片。在這片面包和整隻麵包完全分離之前,她加上一刀,把它一分為二,一塊給喬,另一塊給我。
當時我確實很餓,但是我不敢吃這一份麵包。我想我一定要保留一些給那個可怕的朋友吃,還要留一些給他的夥伴,也就是那個更加可怕的年輕人。我知道我姐姐治家謹嚴,管理認真;我要想偷些什麼,看來從食櫥中是找不到的。所以,我決定把這一大厚片奶油麵包放在褲腳管中。
要達到這個目的,必須要有決心,而且要努力才行。我發現這是很難的事。這就好像我必須下定決心從很高的屋頂上跳下來,或者跳進一片深水中。更加困難的是喬對這件事一無所知。前面曾提到過,我和喬兩個同是這房屋中的淪落人,他心地善良,與我友好相處。在吃晚餐時,我們有個習慣,要比較一下吃麵包的速度,不時地悄悄拿起所啃的麵包比一下,並且相互會心地表示讚美。這樣,我們啃麵包就越啃越有勁。今天晚上,喬幾次邀請我比賽,並且展示出他飛快吃剩下的一個小塊。他要和我像往常一樣進行友誼競賽。但是,每一次他都看到在我的一隻膝蓋上放著我那隻黃色的茶杯,在另一隻膝蓋上是我一口還沒有咬過的奶油麵包。最後,我不得不孤注一擲。我沉思的結果是這件事不能不做,而且要看準機會,於不知不覺中把它辦好。於是,我看準了喬注視我後剛把頭轉過去的這一剎那,趁機把奶油麵包裝進了我的褲腳管。
喬以為我胃口不好不想吃,因此也感到無精打采,渾身不舒服。他心思沉重地從麵包片上咬了一小口,似乎吃起來不得勁。一小口麵包在他嘴裡細磨慢嚼,比平常所用的時間要長得多。他邊嚼邊想,最後才像吃藥丸一樣把它吞下去,然後他準備咬第二口。就在這時,他的目光又落到我身上,突然發現我的奶油麵包已經無影無蹤。
喬感到驚詫,甚至有些愕然,一小口麵包停在兩排牙齒中間,眼睛直瞪瞪地望著我。這一切都逃不脫我姐姐那一雙善於觀察的眼睛。
“你怎麼了?”她說著,聲音中帶著嚴厲,並且把手中的茶杯放了下來。
喬對我搖著頭,用非常嚴肅的規勸口吻低低地對我說:“哎呀,你該懂!皮普,我的老夥計,你可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一嚼不嚼吞進去,會卡在什麼地方的,皮普。”
我姐姐用比剛才更嚴厲的聲音追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你要是能把它咳出一點兒,皮魯,我勸你還是咳出來好。”喬嚇得已慌了手腳,不知道說什麼是好。“禮儀固然是禮儀,你的身體也還是你的身體。要注意健康。”
這時我姐姐火氣上來了,再也按捺不住,奔過來撲向喬,抓住他兩頰的絡腮鬍子,把他的頭在後牆上撞了好一段時間。我坐在牆角邊,心中深感負疚,因為一切由我引起。
“好吧,你現在總可以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吧,”我姐姐急得氣都透不過來了,“你這個瞪著眼的該千刀萬剛的大肥豬。”
喬毫無辦法地看了一看她,接著又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