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第3/4 頁)
柔和下來。“帶上你的咖啡。”
梅熙站起身,那個拄柺杖、裝假腿的老人牽住她的雙手放到他褲子腰帶上。她對羅蘭和他的夥伴最後行了一次禮,然後由他牽了出去。
埃蒂擦了擦眼睛,竟然發現有點溼潤。“她是怎麼瞎的?”他嘶啞地問。
“土匪,”泰力莎姑母回答。“用燒紅的烙鐵乾的,他們乾的。他們說因為她眼神無禮。二十五年以前了,那是。喝咖啡吧,你們都喝!熱的時候味道不好,但冷下來就更像泥漿。”
埃蒂把杯子舉到唇邊,嘗試性地小啜一口。雖然他不會很過分地將其稱做泥漿,但這也絕對不是什麼藍山拼配咖啡。
蘇珊娜嚐了一口她的,顯出驚喜的樣子。“啊,這是菊苣!”
泰力莎瞥了她一眼。“我知道那不是。我只知道這是道柯,道柯咖啡,自從我被那個女人詛咒之後就只有道柯咖啡了——那個詛咒很久以前就已經消失。”
“您到底多大年紀了,夫人?”傑克突然問。
泰力莎姑母詫異地看看他,然後嘎嘎大笑起來。“實際上,少年人,我自己都不記得了。我記得也是在這裡慶祝了我的八十歲生日,但是當時草坪上坐了五十多個人,而且梅熙那時還沒瞎。”她的眼光落在伏在傑克腳邊的貉獺身上。奧伊並沒有從傑克的腳踝上挪開鼻頭,但他抬起鑲金邊的眼睛看著泰力莎。“一頭貉獺,上帝啊!我好久好久沒有見到過貉獺和人呆在一起了……以為它們已經忘記了過去與人同住同行的日子。”
白化病兄弟中的一個彎下腰拍拍奧伊,奧伊倏地躲開。
“以前他們還能牧羊,”比爾(或者也許是蒂爾)對傑克說。“你知道嗎,年輕人?”
傑克搖搖頭。
“他會說話嗎?”白化病人又問。“過去有些貉獺會說話的。”
“是的,他會。”他低頭看看這頭貉獺,陌生人的手一離開他就回到了傑克腳邊。“說你的名字,奧伊。”
奧伊只是愣愣地盯著他。
“奧伊!”傑克又叫了一聲,但奧伊還是一聲不吭。傑克有些懊惱地看看泰力莎姑母和白化病兄弟。“呃,他的確說話……但是我猜他大概只有想說的時候才會開口。”
“那個男孩看上去並不屬於這裡,”泰力莎姑母對羅蘭說。“他的穿著很奇怪……他的眼睛也很奇怪。”
“他來這兒還沒多久。”羅蘭衝著傑克微微一笑,傑克遲疑地回應了一個笑容。“一兩個月以後,就不會有人覺得他奇怪了。”
“噢?我懷疑,真的懷疑。他從哪裡來?”
“很遙遠的地方,”槍俠回答。“非常遠。”
她點點頭。“那麼他什麼時候回去?”
“永遠不回去了,”傑克回答。“這裡就是我的家。”
“那麼上帝憐憫你,”她說,“因為在這個世界太陽已經落下,永遠不再升起。”
這句話讓蘇珊娜感到一陣不安,一隻手按住腹部,彷彿她胃裡難受。
“蘇希?”埃蒂問。“你還好吧?”
她試圖擠出一絲笑容,但非常虛弱;平時的信心與沉著就好像在此刻棄她而去。“是的,當然。只是起了些雞皮疙瘩,沒什麼。”
泰力莎姑母投給她一記長長的、評估的眼光,弄得她幾乎不舒服……然後泰力莎笑了出來。“‘雞皮疙瘩’——哈!我還是猴年馬月聽過這說法。”
“我爸爸以前一直這樣說。”蘇珊娜投給埃蒂一記笑容——這回更加有力。“但無論如何,已經過去了。我沒事兒。”
“關於遠方的城市以及從這兒到那兒的行程,你知道些什麼?”羅蘭邊問邊端起咖啡啜飲起來。“有沒有土匪?其他這些戈嫘人和陴猷布人又是什麼人?”
聽罷,泰力莎姑母深深嘆了一口氣。
8
“你們肯定聽說過很多,槍俠,而我們知道得很少。我知道的一件事就是:那座城市是個邪惡的地方,尤其對這個年輕人來說。任何年輕人。你們有沒有辦法繞道而行?”
羅蘭抬起頭仰望天空,白雲順著光束的路徑匯聚成直線,他們對這樣的形狀已經習以為常。在無垠的草原天穹,這條直線就像穿過天空的河流,讓人根本無法忽視。
“也許,”他最終開口,但聽上去不知為何十分猶豫。“我猜我們可以向西南方走,繞過剌德,在遠一些地方重新回到光束的路徑。”
“你們是沿著光束前進的啊,”她說。“唉,我也是這麼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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