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第2/4 頁)
大雨把門沖走!”
羅蘭迅速瞥了蘇珊娜一眼,她仍舊在奮力與魔鬼搏鬥。她的眼睛半閉,嘴巴痛苦地咧開。他看不見也聽不見魔鬼,但他能察覺出魔鬼正憤怒、恐懼地反抗。
埃蒂轉過身,淌滿雨水的臉向羅蘭轉去。“你聽見了嗎?”他大叫。“找個東西遮在門上面,馬上!”
羅蘭迅速從包里拉出一張獸皮,兩隻手各拎起一角,然後張開雙臂向埃蒂傾斜,搭成一個臨時帳篷。埃蒂的自制鉛筆的筆頭已經沾滿泥漿,他只好把鉛筆在胳膊上揩一揩,髒乎乎巧克力色的泥漬弄髒了胳膊。接著他緊握木棍,彎下腰繼續畫畫。埃蒂筆下的門並不與傑克那邊的門同樣大小——比例大概是0。75:1——但是足夠讓傑克從門裡鑽出來……假使兩把鑰匙都能用上。
假使他也有一把鑰匙,你是不是這個意思?他自問。萬一鑰匙掉了……或者鬼屋迫使他弄掉了鑰匙?
在圓圈下面他畫了一塊板代表門把手,他猶豫了一下,接著顫巍巍地在裡面畫出熟悉的鑰匙孔的形狀:
他又遲疑了。還有一樣東西,但是什麼?想不出來,因為這種感覺就像一陣龍捲風在他的腦海裡席捲翻騰,只不過連根捲起的是片斷的思緒,而不是穀倉、雞舍或廁所。
“來吧,蜜糖!”蘇珊娜在他身後大叫起來。“你在我身上越變越虛弱!怎麼回事兒?我還以為你是熱辣火爆的超級性感男孩!”
男孩。就是這個。
在門板頂端他小心翼翼地用棍子的尖端寫下男孩兩個字。最後一劃剛落筆,地上的圖形立即開始變化。原本就是潮溼褐色的泥圈變得更黑……接著從土地上墳起,變成微微發光的黑色門把。透過鑰匙孔,他看見的不是褐色的溼泥,而是微弱的燈光。
在他身後,蘇珊娜再次對魔鬼尖叫催促,但是現在她的聲音已經難掩疲憊。必須趕快結束這一切,趕快。
好像穆斯林向安拉祈禱,埃蒂彎下腰,眼睛湊近他剛畫的鑰匙孔。透過鑰匙孔他窺見了自己的世界,那座他和亨利在一九七七年五月去過的鬼屋。當時他們並不知道(只是埃蒂自己並非毫不知情;即使那時也並非毫不知情)另一個男孩兒從城市另一邊過來跟蹤他們。
他看見了走廊,傑克雙手撐地,跪在膝蓋上,正用力搬動一塊木板。有東西衝過來抓他。埃蒂可以看見那東西,但是同時又不能——就好像一部分的理智拒絕正視它,好像正視會導致理解,理解會導致瘋狂。
“快,傑克!”他衝著鑰匙孔大叫。“看在上帝的分上,快把它移開!”
通話石圈上空,一道閃電撕裂天空,驚雷大炮似的震耳欲聾。雨水變成了冰雹。
32
鑰匙掉下去以後,傑克只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盯著木板間的窄縫。
難以置信地,他此刻想睡覺。
那不應該發生的,他想。太過分了,我無法堅持,一分鐘、一秒鐘也不能堅持了。我要在牆角蹲下蜷縮起來,然後立刻、馬上就睡覺。等它抓到我、把我送進它的大嘴,我也不會醒過來。
這時,破牆而出的東西又開始低吼,傑克抬起頭,所有想要放棄的懦弱被湧上來的恐懼替代。現在這個帶著巨大的石灰頭、破碎的木獨眼、伸長的石灰手臂的怪物已經完全從牆壁中衝出,幾塊釘板條稀稀拉拉地掛在它腦袋上,好像兒童簡筆畫裡的頭髮。那東西看見了傑克,張開大嘴露出尖銳的木牙,再次發出咕嚕咕嚕的低吼,裂開的大嘴裡掉出石灰碎片,就像雪茄煙霧一樣。
傑克雙膝跪下朝著木板縫裡張望。鑰匙在下面的黑暗中勇敢地閃著微微銀光,可縫隙過窄,他的手指沒法伸進去。他抓住一塊地板,用盡全力猛拉,固定地板的釘子嘎嘎作響……但紋絲不動。
一陣刺耳的碎裂聲在身後響起,他順著走廊方向望去,看見那隻比他身體還大的手臂抓起地上的大燭臺,猛摔向一邊。曾經吊起燭臺的生鏽鐵鏈像趕牛鞭似地揚向空中,然後哐啷一聲重重砸在地上。傑克頭頂的一盞吊燈也跟著搖晃起來,沾滿灰塵的玻璃碰在舊黃銅鐵鏈上乒乓作響。
看門人的頭在地板上滑動,後面拖著弓起的肩膀,連著伸出的手臂。它身後,剩餘的牆壁轟然坍塌,騰起一團塵土。瞬間之後,這些碎片迅速隆起變成怪物扭曲嶙峋的後背。
看門人似乎發現傑克正盯著它,擠出駭人的獰笑,大嘴一張一合,木塊從起皺的臉頰上戳了出來。它穿過塵土飛揚的舞廳,巨手在一片狼藉中摸索,好像在尋找支點,然後伸過來推倒了一扇法式玻璃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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