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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寇,便袖手躲避,只怕四大寇的人馬,早已經攻進南京城了。”
胡宗憲搖頭道:“即便如此,沈先生也未免高估他了,難道他一人勝過江南所有大將?即便他勝得過旁人,但又勝得過俞大猷麼?”
沈舟虛一哂,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此人之才,可比白起、韓信、李衛公,若其得志,必為常勝不敗之將。如今俞大猷雖然慣戰,但年事已高,用兵又務求謹慎,少了一股無堅不摧的膽氣。殊不知用兵奇正相合,方可所向無敵,而善用奇兵之將,須有包天之膽。這位戚將軍不止將略不輸於俞大猷,更有俞老將軍所缺少的將膽,狹道相逢,將勇者勝。”
胡宗憲沉默半晌,瞥了沈舟虛一眼,苦笑道:“先生為何不早說?早知如此,也不必將他關在牢裡。”
沈舟虛笑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此人鋒芒太露,難免招人嫉恨,讓他坐兩天牢,挫一挫銳氣,也是好的。”說罷哈哈大笑,推著輪椅,徐徐向屋外去了。
谷縝見沈舟虛去了,將陸漸拽離書房,低聲道:“沈瘸子真有識人的慧眼,你那大哥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陸漸喜不自勝,點頭道:“不錯,這位沈先生真是好人。”谷縝冷笑道:“你只知他的好,卻不知他的可惡。”又低聲道,“咱們現今須得跟著沈舟虛。”
陸漸詫道:“做什麼?”谷縝嘆道:“徐海。”陸漸恍然大悟,心知他想要知道徐海的下落。當下三人繞過書房,但見沈舟虛獨自推著輪椅,緩緩前行。
三人追蹤裡許,來到一座小院,忽見一人提著燈籠匆匆迎來,鞠了一躬,道:“父親。”
陸漸識得來人正是那沈秀,不覺吃驚,心道他說了夜宿妙化庵,怎麼又來到這裡。又見他此時一副溫良恭儉讓的樣子,越覺得此人虛偽透頂,心中好不厭惡。
卻聽沈舟虛冷冷道:“去書房說。”沈秀轉到車後,小心翼翼推車而行,兩人進了院落,尚未入房,忽見一盞燈籠從東邊移來,一個柔美的聲音道:“舟虛。”
叫聲傳來,陸漸便覺身畔的谷縝身子一顫,呼吸變得粗重起來。卻見沈舟虛掉頭笑道:“清影,你也回來了?”
那婦人道:“你忽然召秀兒回來,我怕你又責怪他,便跟著回來了。”沈舟虛笑道:“我怎麼會責怪他呢,難道他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這卻沒有。”那女子道,“但你前兩日無端罰他,我怕你又亂髮脾氣,傷著孩子。”
沈舟虛苦笑道:“這孩子,都被你寵壞了。”
“他哪裡又壞了?”那婦人道,“今兒我們在路上遇上一對窮苦老人,他還給了人家五十兩銀子呢。這等事平素他做得多了,只是這孩子謙遜恭讓,不告訴你罷了。”頓了頓,又道,“舟虛,我給你沏了一壺龍井,還有幾樣點心。”說罷上前兩步,來到光亮處,陸漸定睛細看,卻見那婦人衣飾簡淨、溫婉靜美,年紀雖已不輕,面容卻娟秀非凡,依稀透著昔日無雙風韻。
陸漸望著這婦人,便覺心中說不出的溫暖舒服,一時瞧得入神,忽覺谷縝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似乎激動難抑。
方覺奇怪,只聽那婦人又柔聲道:“你父子倆也別說太久,早早歇息;舟虛你尤其當心,別涼了雙腿。”沈舟虛含笑道:“我理會得,你先回吧。”那婦人道:“時辰還早,我去佛堂念一會兒經。”
沈舟虛嗯了一聲,那婦人與丫環攜著燈籠去了。沈家父子入了書房。陸漸三人移到附近,忽聽沈舟虛冷冷道:“那陳子單我已審過了,據說徐海竟躲在沈莊,倒令人意想不到。”
沈秀笑道:“要不孩兒帶人去將他擒了?”沈舟虛道:“此事我自有決斷,不過陳子單說,他和你曾經義結金蘭,事後又託你送十萬兩銀子和各色珍寶給胡總督,是不是?”
沈秀道:“確有其事,孩兒若不如此,怎賺得他上鉤?”
沈舟虛冷道:“銀子和珍寶呢?”
沈秀道:“珍寶還在,但銀子……銀子我已花光了。”
“混賬。”沈舟虛怒道,“誰讓你花的。”沈秀笑道:“左右那銀子也不乾淨,花了也不違天理,再說,除一個大倭寇,十萬兩銀子的酬勞也不算貴。”
沉默半晌,沈舟虛徐徐道:“聽說妙化庵有一個尼姑,名叫法淨,你認得麼?”沈秀似乎愣了一下,嘻嘻笑道:“孩兒陪娘上過幾次香,似乎記得有這麼一個人。”
沈舟虛冷笑一聲,道:“你須得明白,我對你處處容讓,只是怕惹清影傷心,她若知道你那些禽獸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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