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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手中一虛,抬眼望去,只見銅錘、長槍滿天飛舞,向他掃來。
金勾鐮驚得魂飛魄散,勉力擋開一鐮,避開一錘,騰挪間,忽覺左胸冰涼,不由得嘶聲慘叫,兩眼瞪圓,帶著那杆穿胸而過的長槍,踉蹌數步,仰倒在地。
陸漸一招斃了金勾鐮,忽驚忽喜,恍如夢幻,斜眼一瞧,樊玉謙、銅瓜錘正死死盯著自己,臉色煞白,眼中流露出畏懼之色。
陸漸吸一口氣,有意做出兇狠神情,一抖手中巨鐮,厲聲道:“誰再上來?”樊玉謙生平所恃,唯有槍法,長槍一失,頓時六神無主;銅瓜錘縱然兇悍,丟了銅錘,也覺氣短;兩人對視一眼,驀地轉過身子,拔腿便跑。
這一著倒是出乎陸漸意料,正想追與不追,忽聽倭軍鬨然歡呼,轉眼望去,倭人旗幟,赫然插上外郭。陸漸大吃一驚,猛然想起谷縝說過“誰得外郭,誰是贏家”,心頭一急,縱身掠出,直奔外郭。
才奔數步,忽聽一陣鑼響,五輕一重,連響三通,城頭倭軍應著鑼聲,頓時起了一陣騷動。
敢情這鑼聲正是退兵號令,倭寇浴血苦戰,好容易登上外郭,忽被召回,端的悲憤莫名,只恨紀律森嚴,上方有令,莫敢不從,無奈含恨拔旗,退下城來。
誰知才退半途,鼓聲又起,三輕一重,卻是進擊號令。眾倭人莫名其妙,紛紛剎住退勢,東瞧西看,又奔城頭。不料才衝上去,鑼聲再響,眾倭人不辨真偽,復又轉身下城。誰知鼓聲又起,催促前進,但方要前進,鑼聲又作。只聽咚咚咚,噹噹噹,此起彼落,數千倭人如沒頭蒼蠅,忽而奔上,忽而跑下,暈頭轉向,氣喘吁吁,不由得破口大罵起來。
陸漸心中奇怪極了,忍不住停下步子,遊目四顧,驀地眼前一亮,只見一個倭寇手提銅鑼,腰挎戰鼓,在陣裡東一鑽,西一鑽,雖是倭人裝束,一對大耳朵卻不老實,從頭盔裡掙將出來,左右招搖。陸漸雖處鐵血戰場,見這情形,也是莞爾。
這“倭寇”不是別人,正是“聽幾”薛耳,他善聽音律,過耳不忘,聽見倭軍進退號令,便牢記在心,偷換了倭袍,提了鑼鼓,混入倭人陣中。
兵法有云:“夫金鼓、旌旗者,所以一人之耳目也。”金為銅鑼之類,鼓為戰鼓,古人用兵,擂鼓為進,鳴金為退。又道:“夜戰多火鼓。”夜戰時,無法看見旌旗,鼓鑼好比軍隊耳目,但被薛耳如此一鬧,倭軍可說眼花耳聾,看不清,聽不明,進退失據,醜態百出。
倭人也發覺出了奸細,只氣得哇哇大叫,紛紛舞刀弄槍,圍將上來。
薛耳雖善聽音,武功卻是平平,“喪心木魚”又被陸漸所毀,此時眼見敵人四來,頓然亂了方寸,向著內城飛奔,邊跑邊叫:“凝兒救我,凝兒救我……”跑了幾步,忽被屍體絆了一跤,撲地便到。三名倭人縱身搶到,惡狠狠揮刀劈下。
刀至半空,忽有一縷白光閃過,掛住刀身,那鋼刀被帶得一偏,貼著谷縝鼻尖,當地砍在地上,濺起點點火星。
谷縝出了一身冷汗,嘴裡卻嘻笑道:“沈瘸子,砍頭便砍頭,幹嗎割爺爺的鼻子?聖人云,鼻子是天地之根,玄牝之門,那是十分要緊,不能亂動的。”
沈舟虛啞然失笑,收了天羅道:“你這小子,就不怕死?”谷縝道:“既怕又不怕。”
沈舟虛道:“這話怎麼說?”谷縝道:“我一個人死,黃泉道上孤孤單單,自然害怕極了;若有胡大總督和南京全體將官相陪,大夥兒一起喝孟婆湯、過奈何橋,熱熱鬧鬧,那也沒什麼好怕的。”
胡宗憲臉色一沉,正要發作。沈舟虛卻使個眼色,將他止住,想了想,揮手道:“將他放開。”
谷縝起身撣去灰塵,望著沈舟虛,笑而不語。沈舟虛卻坐在那裡,目光閃爍,似乎心神不屬。驀然間,一陣風起,城頭多了一人,卻是燕未歸背了俞大猷回來。
胡宗憲不由得搶前一步,把住俞大猷手臂,失聲道:“俞老將軍……”俞大猷昏沉中甦醒過來,勉力睜眼,苦笑道:“屬下失職,該死……該死……”忽地一口氣上不來,又昏過去。
胡宗憲站起來,神色愴然,驀地望著沈舟虛,徐徐道:“沈先生,事到如今,唯有放棄外城,守住內城要緊。”
沈舟虛聚起眉峰,沉吟時許,忽地叫了聲“好”,朗聲道:“谷小子,沈某答應你,你若有計破敵,我讓你毫髮無損,生離南京。”
谷縝笑道:“此話當真?”沈舟虛道:“軍中無戲言。”
“成交。”谷縝伸出手來,二人雙手交擊,連擊三次。谷縝才笑道:“我的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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