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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寧不空捉去了。”猛地掙起,誰想內傷未愈,這一掙,胸中劇痛,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寧凝原本沉浸於傷感之情,忽瞧陸漸吐血,心頭一慌,脫口道:“你,你彆著急啊……”從袖裡取出手絹,欲要上前,卻被沈舟虛揮手攔住,瞥她一眼,輕哼一聲,自她手中取過手絹,交到陸漸手裡。寧凝心知這主人智比天高,必然瞧破自己的心思,頓時羞慚不勝,紅著臉退到一旁,久久也抬不起頭來。
陸漸接過手絹,不住咳嗽,鮮血不住湧出,將手絹洇溼。沈舟虛一皺眉,道:“聞香,還有幾支紫靈還魂香?”
那鷹鼻怪人道:“兩支。”沈舟虛道:“這人傷了心肺,且給他燃一支。”那怪人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長錦盒,展開時,盒中盛滿各色線香,他從中取出一支紫黑色線香,插在地上點燃。隨著一點紅火明滅,奇香馥郁,沁入陸漸肺腑。
說也奇怪,陸漸嗅了一會兒,痛楚漸消,咳血漸漸止了,瞧那手絹,歉然道:“寧姑娘,對不住,汙了你的手帕,待我洗淨,再還給你好麼?”寧凝當此情形,既不能說好,也不便說不好,只低著頭,一言不發。
沈舟虛又問道:“寧不空為何要捉那個阿晴?”陸漸道:“寧不空有四幅祖師畫像,阿晴有三幅,阿晴燒了三幅畫像,將畫中的隱語記在心裡,寧不空若是想將畫像上的隱語集全,定要逼迫阿晴說出三句隱語,所以才捉走阿晴的……”說到這裡,他眉眼泛紅,咬著牙,緊緊攥著雙拳。
陸漸口才平平,說得甚是不通,但沈舟虛聰明絕頂,略一推測,便理出其中頭緒,胸中驚駭之情,無以復加,不覺長眉連聳,喃喃念道:“竟有七幅祖師畫像出世了?”陸漸道:“是呀,如今只剩天部的畫像了。”
沈舟虛嘿了一聲,忽地笑了笑,淡然道:“看起來,短時內是回不得南京了,聞香,你瞧一瞧,有什麼線索。”那鷹鼻怪人點點頭,俯下身子,碩大的鼻子微微抽動,如狗兒一般趴在地上,逐寸逐分嗅將過去。
陸漸瞧得奇怪極了,忍不住問道:“這位兄臺,你不是瞧線索麼,這又是幹什麼?”莫乙介面笑道:“他在聞臭屁呢?”陸漸訝道:“屁也可聞?”心想若是有屁,自然掩鼻不及,豈有嗅聞之理。
不料那鷹鼻怪人蘇聞香爬起來,一本正經道:“若有屁聞,那也好了。”莫乙道:“呸呸呸,賤東西,聞什麼不好,偏要聞屁。”蘇聞香仍是不急不惱,說道:“書呆子你不知道,每個人的屁,氣味都不相同,聞過屁的氣味,就能找到它的主人。”
莫乙眼珠一轉,笑道:“有一個人的屁,你就算嗅了,也找不到它的主人。”蘇聞香道:“是誰呀?”莫乙道:“蘇聞香。”蘇聞香一愣,皺眉道:“蘇聞香?”莫乙道:“是啊是啊,你聞了蘇聞香的屁,再去找蘇聞香,能不能夠找到?”
蘇聞香喃喃道:“我聞了蘇聞香的屁,再去找蘇聞香,蘇聞香就是我,我找蘇聞香,就是找我,我找我,我是誰,蘇聞香又是誰?誰是蘇聞香,我是誰……”他自言自語,將“誰是蘇聞香,我是誰……”反覆唸誦,越念越快,目光漸漸呆滯起來,定定望著牆壁,彷彿痴了一般。
沈舟虛眉頭一皺,驀地一聲斷喝:“你是蘇聞香,蘇聞香就是你!”這一喝蘊有無上內勁,蘇聞香身子劇震,雙腿酥軟,癱倒在地,呼呼喘道:“是呀是呀,我是蘇聞香,蘇聞香就是我,我就是蘇聞香……”一邊說著,一邊拭去額上冷汗,神色疲憊,形同虛脫。
寧凝忍不住埋怨道:“莫乙,你明知道他容易犯痴,怎麼盡說一些繞彎子的話,引他難過。”薛耳原是寧凝的跟屁蟲,見寧凝開口,也裝模作樣責怪莫乙道:“書呆子,你太可惡,上次攛掇我聽街上的人放屁,再將那放屁之人叫出來,結果惹惱了人家,給我一頓好揍,這次又哄蘇聞香聞屁,劫奴之中,數你最壞了……”
莫乙聽了責怪,不以為迕,反而咧嘴直笑,模樣兒十分得意。
沈舟虛揮了揮手,不耐道:“聞香,能追到那夥人麼?”蘇聞香道:“能夠的。”沈舟虛點頭道:“很好很好,你在前帶路,務必追上寧不空。”
寧凝微一遲疑,忽道:“他怎麼辦?”沈舟虛皺眉道:“誰?”但見寧凝雙耳羞紅,目光有意無意飄向陸漸,不由得冷哼一聲,說道:“他也隨著我們,唔,未歸,你揹他出去。”
燕未歸點頭,將陸漸負在背上,走出廟外,廟前卻停著一輛馬車,三匹駿馬。陸漸隨沈舟虛乘車,莫乙駕車,寧凝、薛耳、蘇聞香三人騎馬。燕未歸則徒步奔突在前,追星趕月,疾逾奔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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