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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了。為了查清他的生平,和尚先後出入大內七次,終於有所發現,在一本殘舊奏章中,提到他時,稱之為‘梁逆’,可見他與那大算家同姓;此外,又有奏摺稱他為‘賊思禽’,足見他姓梁名思禽了。”
陸漸喃喃念道:“梁思禽麼?”
魚和尚點頭道:“卻說這位思禽先生回到中土,目睹戰亂之慘,心如刀割,遂動了匡定天下的念頭。但他性子淡泊,並無王霸野心,通觀南方群雄,大多貪婪暴虐,唯有本朝太祖、洪武帝朱元璋胸懷大志,待百姓多有善政,只苦於地勢不利,被東島群雄所包圍,首尾難顧,形勢十分不利。
“思禽先生見狀,便投入洪武帝帳下,助其治軍整武,建造攻守利器,陸續打敗東島弟子。東島群雄感覺不妙,二度聯合起來,圍殲洪武帝。一時間,雙方各自建造龐大可怖的武器,徵發數十萬大軍,打得難解難分;但思禽先生終是智高一籌,東島無論運用何種機關計謀,均被破解,加之洪武帝又雄才偉略,經歷幾次大戰,終將東島群雄逼入絕境。這時間,東島中人方才知道是思禽先生從中作梗,並猜出他的來歷,雙方百年舊仇,又添新恨,當下依武林規矩,寄刀留柬,約在八月十五,靈鰲島上,比武論道,一決生死。”
魚和尚說到這裡,不覺嘆了口氣,道:“說起東島一脈,原本智慧淵深,武功通玄,若是用之於正道,乃是蒼生之福。但他們入世太深,一朝涉及權力財富,便不能剋制私慾,逐漸腐化而不自知,所有的才智武功,反而成了禍害天下的利器。甚至於到此地步,還想憑藉武力,維繫本島權勢,可謂走火入魔,至死不悟了。”
陸漸深以為然,連連稱是。
“靈鰲島一戰,不僅關係天下興衰,抑且關乎武林運勢。我派大苦祖師也曾有幸觀戰。據說當時,東島的絕頂高手傾巢而出,先行佈下陣勢,準備讓思禽先生有來無回。直到夜色將闌,圓月西墜,思禽先生也未露面,東島諸大高手皆認為先生不敢來了,正在議論紛紛,忽聽海上傳來洞簫之聲,思禽先生一人一簫,踏著一葉扁舟,飄然而至。”
陸漸吃驚道:“他一個人麼?”
魚和尚道:“他在中土並無親友,縱有遠親,也在東島。只不過,東島縱然人多勢眾,卻沒料到一事。”
陸漸急道:“什麼事?”
“那便是‘周流六虛功’!”魚和尚道,“這門武學,在靈鰲島上第一次橫空出世,令東島中人措手不及。尋常武功,不過憑藉兵刃拳腳,但這‘周流六虛功’,卻可駕馭天地間諸般大能,天地山澤,風雷水火,無不成其利器,可說已不是人間的武功。這一戰,東島對‘周流六虛功’無法可施,被思禽先生連敗九大高手,最後群起而攻,依然一敗塗地。這一戰之後,思禽先生在島邊石崖上裂石成紋,寫下:‘有不諧者吾擊之’。從此之後,這七字威震武林,而東島卻是一蹶不振,再也無力爭奪天下。
“此後,洪武帝再無敵手,陸續平定南方,並以破竹之勢,揮師北伐,滅亡元朝,恢復大漢衣冠。然而就當此時,洪武帝與思禽先生之間,卻有了極大分歧,終至於反目成仇。”
陸漸訝道:“思禽先生幫了洪武帝那麼多忙,交情一定很好,怎麼會生出分歧呢?”
魚和尚嘆道:“對帝王而言,交情再深,也不及權勢要緊。當時,思禽先生說了兩句話,大犯洪武帝之忌。”陸漸問道:“哪兩句話?”
魚和尚道:“第一句叫做‘抑儒術’,第二句則是‘限皇權’。”陸漸聽了,也不覺有什麼奇處,渾不知為何這區區兩句話,會令昔日朋友反目成仇。
魚和尚瞧出他的心思,說道:“這兩句話雖只有寥寥六字,卻牽涉到我華夏自古以來的兩大弊端。自漢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考評人才,均以儒學作為準繩。而思禽先生卻認為,儒學褒古貶今,愚民心智,理當加以抑制,便趁著新朝初創、制度未成之際,提出科舉選士不能只以儒學為準繩,須得另設算科、格物科、天文科、醫科、樂科、畫科、商科、齊民科、百工科等九科,分門別類,挑選人才。”
陸漸喜道:“這樣挺好呀,比如出海打漁,就有許多門道,按理說,還該設一個‘出海打漁科’。”
魚和尚搖頭道:“若那樣劃分,卻也太細。只此九科,便已震動朝野。不只洪武帝慍怒,朝中儒生,更是群起而攻之,就連開國名臣,如徐達、李善長、劉伯溫也加入反對之列。雙方當廷辯論數次,均無結果。思禽先生性情孤傲,憤激之下,竟私自開館授徒,並在館中設立九科。如此一來,更惹儒生怨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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