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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的,那便算輸。”說罷咧嘴大笑。原來鵜左衛門連輸兩場,不但輸光了兵器,還被同船夥伴恥笑,可說顏面盡失。他羞憤欲死,便細想為何屢賭屢輸,苦思了三天兩夜,終被他想出了癥結所在,敢情釣魚之時,陸漸總是走來走去,每換一個地方,便有大魚上鉤,反之自己枯坐一地,久久無魚咬餌了。
鵜左衛門一朝想通,欣喜欲狂,立意掙回面子,故而立下規矩,迫使陸漸不得更換釣位,又道:“今日的賭注要下大些,我的賭注是這條船上歸我的那份唐綢,還有我的兒子。我輸了,唐綢的歸你,兒子給你做僕人。”
陸漸嚇了一跳,忙擺手道:“綢緞和你兒子,我統統不要。”
“不要的不行。”鵜左衛門兩眼瞪圓,“我的賭注有物有人,你的賭注也要有物有人,物品就是我前幾次輸給你的東西,人就是你自己,你輸了,要做我的僕人。”鵜左衛門賭性極大,為挽回面子,不惜押上兒子,也要將陸漸連人帶物一併贏過,一則可以大大羞辱陸漸一番,以消敗北之恨;二來也好在同伴面前大大風光一次,掙回所丟面子。
陸漸見這鵜左衛門如此蠻橫,又氣又急。鵜左衛門見他愁眉苦臉,心中得意,用倭語對同伴說道:“小孩害怕了呢,他一害怕,便釣不起來魚,今天我鵜左衛門必勝。”眾倭紛紛拍手大笑。
為表公正,鵜左衛門又命人寫了兩份賭約,強摁著陸漸按了手印。繼而兩人在船舷坐定,各垂釣餌。鵜左衛門今日運氣大好,旗開得勝,先釣一條,眾倭人齊聲叫好。
陸漸卻是心神不定,一則此次賭局事關自身,關心則亂;二來這釣法拘泥呆板,既不能分辨水流,又不能猜測魚勢,勢難如以前那般輕易取勝。鵜左衛門卻是手風極順,不一陣,便接連釣起大魚,心中得意無比,再瞧陸漸一條也沒釣上,便嘻嘻笑道:“小孩子沒本事啦,早點認輸,做我的僕人挺好,天天給你吃飯糰,喂得你白白胖胖的,像小豬一樣。”
陸漸被他如此譏諷,血湧雙頰,好勝心起:“我就不信,會輸給你這個又矮又胖的大鬍子。”當即屏息凝神,觀看浮子,不料半晌無魚咬餌,反之鵜左衛門連連得手,每釣一條,便拿言語奚落,擾亂陸漸心神。
陸漸大覺奇怪,仔細一瞧,恍然大悟,敢情鵜左衛門用的餌與自己的餌看似均為蝦餌,實則不然,鵜左衛門用的是活蝦,給自己的餌卻是已經發臭的死蝦,相較之下,海中的魚自然都咬活餌了。
陸漸沒得心頭一亂,他有生以來,從未遇上過這種情形,不但賭約關係自身自由,抑且對手使詐弄鬼,存心要讓自己大敗虧輸,一時委屈至極,雙眼痠楚,微微泛紅。眾倭人見狀均想:“輸了就哭,到底是小孩子。”紛紛相顧大笑,放聲嘲諷。
陸漸雖聽不懂倭語,但瞧眾人神情,便知在笑話自己,不由將心一橫:“你們都想瞧我哭,我偏偏不哭。”展袖抹淚,繼續垂釣。此時鵜左衛門已釣上八條大魚,勝券在握,望著他嘻嘻直笑,陸漸只當不見,專注精神垂釣。驀然間,他心頭微動,生出怪異之感,握竿的雙手分明感到:海水幽邃,搖光掠影,魚群斑斕如錦,在餌邊徘徊不定。
這種景象並無奇特之處,奇的是,這景象並非陸漸雙眼所見,也不是他心中所想,而是來自雙手的感覺。大凡人等,若想在心中浮現種種情景,要麼是眼睛瞧見的,要麼是憑空想象出來的,而用手去“瞧”一副圖景,卻是常人永生未有的感受。這種感受怪異絕倫,無法以言語形容,陸漸初時驚詫,繼而不敢相信,待他驚醒時,鵜左衛門已釣起十條大魚,勝券在握,望著陸漸滿面笑容。
陸漸此時即便釣上魚來,時間也已不及,當下吸一口氣,閉眼凝神,倏忽間,他的雙手又“瞧見”了海中情景,千真萬確,歷歷分明。陸漸忍不住微微晃動蝦餌,送到一條海魚嘴裡,餌既到嘴,那隻海魚張口便吞,陸漸急忙舉竿,嘩啦一聲,一條尺許鯛魚跳浪而出。
陸漸垂釣已久,釣起一條魚來,也不足為怪,群倭有心搗亂,紛紛發出噓聲,想擾得他釣不上第二條。
陸漸卻是又驚又喜,再度掛上魚餌,拋入海中,控餌遞到海魚嘴邊。魚類乃無知之物,口邊之食無有不吃之理,須臾間,陸漸連連得手,釣起三條大魚。鵜左衛門瞧得目定口呆,咕噥幾聲,專注精神,欲要再釣幾條,拉開二人差距。
陸漸見狀,靈機一動,將浮子拴得更高,並取下發髻上的一支鐵簪,系在鉤上,如此一來,漁鉤便可沉得更深。他將鉤餌遠遠丟擲,沉在鵜左衛門的鉤餌附近,但凡有魚要咬鵜左衛門的餌,陸漸便搶先控餌,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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