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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的法體,縱身入水。法體入手,輕飄飄竟無幾許分量,陸漸心知必是精血耗竭所致,不覺悲從中來。
傷感之際,人已入水,但覺冥冥河水中,數張漁網,四面兜來,網上魚鉤密佈,在水底微微閃亮。
陸漸恍然大悟,忍者開銃,是想將自己逼入水中,再以漁網活捉。當即一沉身,奮力踩踏,沉沙泛起,河水變得渾濁不堪。眾忍者視力受阻,陸漸卻憑藉雙手,洞悉入微,當下牽了西邊漁網,纏住南邊漁網,又扯東邊漁網,裹住北邊的忍者。眾忍者牽扯不清,卻均以為抓住陸漸,奮力捫扯,被漁網裹住者猶為辛苦,魚鉤入體,鑽心刺骨,欲要呼叫,河水早已入口,氣泡咕嚕嚕亂冒。
趁著混亂,陸漸身如游魚,從漁網縫隙中鑽出,沿途踢起河沙,掩護身形,欲要上岸,忽又想到,岸上必有埋伏,略一沉思,默唸道:“大師,得罪了。”當即放手,將魚和尚的法體托出水面。
岸上忍者瞧見浮屍,低聲呼哨,立時有人丟擲長索,鉤住法體,拖向岸邊,卻不料陸漸藏在法體下,亦步亦趨,隨之前行。
頃刻法體近岸,眾忍者正要拉上,忽聽嘩的一聲,一道水幕迎面撲來。眾忍者大驚,紛紛發銃,不料水幕落下,竟無人影。驚疑間,又聽一聲水響,陸漸破浪而出。鳥銃只得一發,再裝彈藥,已然不及。
陸漸一旦上岸,使“神魚相”貼地滾出,拽住一名忍者右足,以“諸天相”將他擲入河中,再以“馬王相”翻身一腳,將一名忍者踢得倒地不起。剩下一名忍者抖手發鏢,不料鏢未出手,陸漸一展快手,搶先接住,反手紮在他腰上。那忍者至為剽悍,竟不慘叫,退後半步,反手抽刀。陸漸大喝一聲,飛身施展“大須彌相”,一肩撞在他胸口,那忍者巨力加身,叫喊不及,閉氣昏厥。
陸漸撞倒此人,轉眼一瞧,卻見河中那名忍者溼淋淋爬上岸來,抱著魚和尚法體飛奔,轉眼便至五十步外。陸漸情急,自那昏厥忍者背上抽出刀來,使一個“我相”,如發射竹箭般奮力擲出,那刀去如流星,嗡地貫穿忍者小腿,將他釘在地上。
那忍者悽聲慘叫,轉手拔出刀來,一瘸一跛,還欲再逃,忽覺腦後風響,已著了陸漸一記刀鞘,兩眼發黑,昏死過去。
陸漸重又背起法體,忽聽貓叫之聲,遙遙望去,但見竹筏已翻了個身,北落師門溼淋淋蹲在筏頭,順水漂下。陸漸暗呼慚愧,心道怎將它忘在竹筏上了,慌忙轉身奔回,拾起忍者用的長索,沿岸奔跑裡許,擲向竹筏。索前鐵爪勾住筏尾,竹筏前行,將那長索繃得筆直,北落師門也頗乖巧,順著長索一溜飛奔,縱入陸漸懷裡。
陸漸正舒一口氣,忽又生出警兆,反手一鞘,擊落一支鋼鏢。轉眼望去,數道黑影正掠過來,急忙發足奔逃。卻見身周不時冒出黑衣忍者,不避身形,四面兜截而來。原來,眾忍者所畏懼者,只有魚和尚,一見魚和尚坐化,再無所忌,一反常態,公然跳將出來。
忍者人多,奔跑迅捷。只一陣,陸漸便被圍在一片河灘上,眾忍者目中兇光畢露,步步進逼。
滄海4 雙龍初會之卷
九變龍王(下)
忽聽一名忍者沉聲道:“不要爭功。”眾忍者聞聲駐足,陸漸定眼望去,但見那人裝束與眾忍相同,唯獨衣角繡了一個銀色的“太”字,不由忖道:“這些忍者以數字為名,既有忍二忍三,這人當為忍太了。”
忽聽那忍太道:“年輕人,放下屍體,我饒你性命。”
陸漸搖頭不語。忍太揚聲道:“我們都很敬重大和尚的為人,他兩次捉住我,都放我性命,饒命之德,終生不忘。他待你不薄,我們也不想為難你。”
陸漸揚聲道:“既然如此,你們為何還要苦苦追殺他?”忍太嘆道:“為人有信,我們先已答應比睿山,不能食言。”
陸漸冷笑一聲,道:“什麼為人有信,怕是為了賞金吧?比睿山有錢有勢,大師卻只是一個一文不名的窮和尚。”
忍太被他一語道破心機,瞳子遽然收縮,他本想騙陸漸不戰而降,誰知計謀落空,當下冷哼一聲,厲聲道:“無論如何,和尚的屍體,我都要帶回比睿山。”
陸漸眼中露出輕蔑之色,放下法體,攥緊刀鞘,揚聲道:“那便試試。”猛地踏上一步,呔然大喝,扭身揮鞘,劈向忍太,出手之時,用的是“壽者相”,鞘到半途,卻已變成“猴王相”,正是魚和尚所傳的劈竹法門。
忍太見他大開大合,姿態怪異,微感吃驚,又見他只持刀鞘,當即揮刀迎出,仗著刀鋒銳利,存心先斷刀鞘,再斬陸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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