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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錯了方向,七煞和七哥一點關係也沒有!
素衣只顧著憂心自己所推衍的契機,卻沒有發現,遠遠的迴廊之下,有一個佝僂瘦弱的影子正在悄悄窺伺著她。
待得殊顏氣喘吁吁地將玳瑁龜甲取來,素衣已是滿臉豆大的汗珠,只是坐著便已經身形不穩,卻執意起身,咬破手指,將血滴在玳瑁龜甲之上,起卜卦辭。
暗紅色的血珠子緩緩滾過那深斑琥珀色的玳瑁龜甲,於指尖一併落下,在空中劃過一道極優雅的亮弧,無聲地落在地上,淒冷的月華下,閃爍著熠熠的光芒。
風起雲湧,瞬息萬變,也只是過眼雲煙;愛恨情仇,悲歡離合,也不過舊時風景;富貴榮辱,奔波勞碌,也自可迴歸恬淡。拈花一笑,舒眉展顏,萬事也不過是鏡花水月。
素衣半垂著視線,咬著唇,直咬到血流不止,努力讓疼痛刺激自己想就此眩暈,以逃避眼前看到這一切的慾念。她眸光黯淡空洞,神色一片死寂頹然,直直地盯著那卜出的卦象,慘白的容顏顯出了從未有過的悽楚與憔悴。
那卦象赫然是周易第十二卦:天地否,乾上坤下。
此卦六爻皆是凶兆,最上卦是一個大坎卦;處於兇數位。裡面也是乾變大坎;主隱藏;由原卦大乾變乾也是兇數。由卦象可得知,此乃無可化解的生關死劫——
倘若不是她的情劫,那麼,便註定是他的命劫!
難道,一切真的是天意弄人?
搖搖頭,任憑涼意瞬間襲上心頭,一點一滴的結成冰,心口猛烈地震撞著,她氣虛難穩,甜味再度滑過喉間,直衝嘴裡,費盡力氣才勉強嚥下,凝聚起逐漸模糊的視線,耳邊再也聽不進任何的聲音,一切的記憶都變成了悲涼的琴聲和簫聲,潮水般一湧而出,不可抗拒地糾結著她的思緒。
紫雲山下,那情竇初開的念想;秦淮河上,那久別重逢的邂逅;獨倚殿中,那如火熾烈的纏綿。她以為,那是上天賜予的最完美的緣分,圓了她多年來從未停息的祈求。可今日,她才知曉一切——
多麼可笑而荒謬的兩情相悅,一生相許,到頭來,竟然只是老天安排的一段有緣無份!
下一刻,她再也無法抑制身體裡紊亂四竄的真氣,只覺得腹痛如絞,眼前不知不覺地一黑,耳邊還響徹著殊顏的驚叫,整個意識卻已跌入了無邊的深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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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嬪娘娘到底是怎麼了?為何會無緣無故昏厥?”
獨倚殿中,朱祁鈺靜靜背對著床榻負手而立,眼裡有著壓抑太久的情緒。床榻之上,素衣依舊昏迷著,不時的夢囈令他的眼神越發焦灼,向來低沉的聲音有著極力忍耐的波動。他為她切過脈,可卻一無所獲,沉香冰蟬子的毒性已經分明已經控制了,她卻為何還是會暈厥?難道是有了什麼他不知道的隱疾?
他不敢看她一臉慘白的模樣,方才,不過是看了她一眼,他幾乎壓抑不住心裡埋藏已久的苦楚,想要立刻抱著她奪門而出。
“回稟皇上,杭貴嬪她……”黃太醫切脈切了很久很久,久得讓獨倚殿中隨侍的內侍宮娥們心都快停跳了。好半晌之後,他才神色不安地放下素衣的手腕,言辭閃爍,吞吞吐吐,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自新皇登基以來,這是他第一次有幸踏入這守衛森嚴的“獨倚殿”。
原本,今夜輪到他在太醫院御醫房當值。晚膳之後,他與管藥房的小太監對弈了幾局,眼見著似乎也不會有什麼事了,便安安心心地睡下了。誰知,快到子時,隨侍在皇上身邊的錦衣衛同知兼大內侍衛統領沈莫言便帶著一票大內侍衛,不由分說地闖進來,嚇得他好半晌沒回過神來。甚至就連披上外衣的機會也不給,他們便架著他在夜風中一路疾馳,幾乎將他那一身老骨頭給抖得七零八落。
最後,他們將他架到了“獨倚殿”,通傳之後,他見到了一臉陰沉的九五之尊,才知道皇上專寵的杭貴嬪莫名其妙地暈倒了。於是,一身單薄的他連喊冷的機會也沒有,便忙不迭地在皇上犀利的目光下趨到床榻前,抖抖擻擻地為昏迷不醒的杭貴嬪切脈診症起來。
“吞吞吐吐地做什麼?!”朱祁鈺猛地轉過身來,裹在暗紅色常服之下的高大身軀僵硬如石頭,全身的肌肉繃到了極點,緊緊皺眉瞪著乾瘦的黃太醫。他眼神像兩把刀,一眼一眼剜在黃太醫的身上。 “該要說什麼,莫非還要朕來告訴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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