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部分(第1/4 頁)
莫非,他是在擔心?
擔心他度不過命盤中而立之年那七煞的生關死劫?
再過兩個多月,便是他二十四歲生辰了,離而立之年便是又近了一步,對於那死劫是不是也像她這般,開始有了牽腸掛肚的憂心了?彼時,他在她的眼前扮演著風湛雨與朱祁鈺這兩個理應毫無交集的角色,她自是不明白他心中那諸多不能對人言的苦楚,只當是兒女之情的醋意難消,可此時,當她得知了真相,卻突然有種極內疚的懊惱。倘若不是她執意篡改了命盤,他便也不至於走到今日這一步吧!?
說到底,於他而言,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禍水,即便沒有傾城傾國,卻也是幾乎令他傾了性命。
找出了久未使用的玳瑁龜甲,那月華之下隱隱透出的琥珀色光澤潤澤著她的眼,令她不由便思忖起前一次在陰森冷僻的西苑冷宮裡開天眼。那一次開天眼,害她損耗了太多的元神,險些失了性命不說,推衍出的契機也是半點不準,還使得她倔強地一門心思要與他斷了一切情分,連累他也跟著受了一遭苦。
素衣自梳妝鏡前的小匣子內掏出珍藏已久的“邀君令”,一寸一寸撫摸著那沉香木的深淺紋路,嗅著那極淡的香味,不覺地便就想起了他當日情傷甚重的容顏,即便知道他如今已是不在意,可心底最柔軟的那處仍是輕輕的抽痛著。
倘若在那契機中,“邀君令”所指的七煞不是七哥,那麼,其間究竟有著什麼特別的含義,暗示的又是一些什麼細節?
難道,一切皆是因她不曾全然參透,所以才陰錯陽差釀成了這要命的誤會!?
這樣想來,此時此刻,她倒反是猶豫了,若是她今日引難以心安而再卜上一卦,卜出的契機又是她無法參透的,那她又該要如何應對才是?
怕就怕那契機不能成為未雨綢繆的憑據,反倒是製造出莫名其妙的亂子,那便得不償失了。
正當她躊躇地對著桌上的玳瑁龜甲拿不定主意之時,卻見小山捧著盛滿藥汁的碗進來了。
自從到獨倚殿來當差,朱祁鈺便將小山賜名“清歌”,一來是希望借賜名讓小山忘記之前那些痛苦的經歷,二來,也是不希望有人借小山的存在而察覺出他另一個不可告人的身份。而“清歌”一名出自曹子建的《洛神賦》,向來,倒也滿符合小山那機靈謹慎的性子。
“娘娘,您要的藥汁熬好了。”清歌小心翼翼地將那盛滿藥汁的白玉盅子給擱在桌上,臉色微微有些不自在:“奴婢見皇上不在,便給您送過來了。”
“先放下吧。”素衣靜靜地將那“邀君令”復又收入小匣子內,低斂著眉,起身將那梨木嵌螺鈿花匣子放在梳妝的銅鏡旁,溫潤如水的聲音無波無瀾:“清歌,我說過,在我面前,你不必自稱‘奴婢’,也不用稱我做‘娘娘’,叫‘姐姐’就成了。”
命運往往就是這麼出乎人的意料,當日,她與七哥合力救下這中毒瀕死的男孩之時,幾時又曾經想過,他的人生竟會遭遇如此悲慘的經歷?!
又或者說,當日,她與七哥藉由這個男孩而相識,幾時又曾料想到彼此之間竟會有如此深重的糾葛,最終影響了各自的人生?!
清歌略略驚了一驚,惶恐地垂下了頭,下巴低得幾乎捱上了胸口,連話語也變得有些囁嚅了起來:“這恐怕不太合宜……”
以他的身份,即便是早前與貴妃娘娘是舊識,恐怕也不能這般罔顧尊卑吧?他在宮裡也算是呆過好幾年了,自然知道宮裡的規矩比人命更有分量,他捱過不少教訓,決計是萬萬不敢隨便胡來的,可是,他卻又似乎是無法拒絕,心理交戰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選擇從善如流,結結巴巴地喚了素衣一聲“姐姐”。
素衣背對著他,自然沒有注意到他那可疑的動作,對於他那略帶顫抖的聲音,也只道是他有些不自在。
“姐姐,您莫嫌清歌多嘴。”他一邊結結巴巴地繼續開口,一邊本能地偷偷用眼角撇了撇藏身在門外的人,情急之下,一張臉不由漲得通紅。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穩妥了心神,這才盯著那盛著藥汁的白玉盅子,擠出自己的疑問。
“姐姐喝藥為何不能讓皇上和殷心姐姐他們知道?每每都讓清歌悄悄將藥汁熬好,放入那些味道奇怪的藥丸子,卻不知,這藥到底是做什麼用途的?”
其實,這不僅僅是藏身門外之人的心中疑問,也是他一直以來的不解之處,究竟是喝什麼藥,需要這麼偷偷摸摸的,定要趁著四下無人之時瞞過所有人?!
更何況,那藥汁裡有股極為怪異的腥臭味,每次熬藥之時,他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