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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皇上之間有什麼糾葛,只知道自從素衣入了靜室,裡面便傳出了玎玲的悅耳琴聲,再後來,至少已有一個多時辰,裡面鴉雀無聲。
皇上與那女子是在品茗,議事,抑或是在做其他的什麼,他們不敢胡亂地猜測,只是盡忠職守地候在門外。
午時剛過,兵部便呈來了一封來自宣府的密函。那密函本該立即送去文淵閣,由朱祁鈺親自處理,但身在德勝門的於廷益聽說皇上還未曾回宮,知道其必然還滯留在素瓷居,為了不耽擱時辰,便給截了下來,立即差人送了過來。
沈莫言捧著鮮紅封印的密函輕輕叩門,半晌才聽得靜室裡頭傳來回應:“進來吧。”
他推門進去,卻見皇上撐起手肘臥於軟塌之上。一見他進來,便蹙眉以手勢告誡要他噤聲。
沈莫言有些不明就裡,定睛一看,這才見得那軟榻之上除了皇上,還有方才得皇上特許入內的白衣女子,她和衣睡在皇上的懷中,似乎未醒,臉頰狀似親暱地靠著皇上的胸膛。而皇上也似乎特別眷顧她,看著她時,滿眼毫不掩飾的濃情蜜意。二人同臥於錦被之下,雖然不曾見得在這之前有多麼激烈的纏綿,可就現在下而言,與那交頸鴛鴦有何兩樣?
沈莫言登時覺得有些尷尬,卻又不好迴避,只得躡手躡腳地走進軟塌,在皇上的示意下拆了那封印,將裡頭的密函遞了過去。
朱祁鈺快速將那密函瀏覽完畢,臉上的表情在瞬間變得陰晴難定。
這封密函是宣府守將楊洪送來的,裡頭乃是他的兄長,大明的太上皇朱祁鎮所寫的信函,要求楊洪大開宣府城門,以金銀財帛等物犒勞瓦剌對其的禮遇云云。
低頭沉思了須臾,他語調輕緩地毅然沉聲下令:“立即命人八百里急傳聖旨與楊洪,此乃也先捏造上皇筆跡之偽書,絕不可輕信。”
如今,大明已是做好了與瓦剌殊死搏鬥的準備,怎能再任由他人動搖京師之內眾人以戰死守的決心?他知道那密函之上的的確確是自己兄長的筆跡,卻也知道,也先詭稱的“奉上皇還”不過是個居心叵測的把戲。大明即使再送上諸多的金銀財帛,也先也不可能將他的兄長給送回來,只會更為囂張跋扈地將大明國威踐踏於馬蹄之下!
深邃冷漠的雙眼射出兇厲精光,平日斂藏得極好的暴虐霸氣如今毫不掩飾地迸發,令人不寒而慄,他冷著臉,低頭掃了一眼懷中熟睡的女子,下意識地收緊臂膀,將她牢牢實實地擁住,用最輕柔的口吻繼續下達著最不容情的諭令:“自今日起,若邊城守將再遇此等事宜,俱宜緊閉城門;悉勿收受任何書信,違令者與擅開城門者,定斬不赦!”
對不起,皇兄,並非他自私冷漠,不念兄弟之情,而是,如今的局面已經不容他再有絲毫婦人之仁。
畢竟,一直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固守京師的日子一長,糧草等軍需物資便極有可能出現短缺。如今,不如趁著京師之內人人感奮,主動激怒也先,逼其進犯,讓這場必然要直面的仗速戰速決!
這場仗猶如與鬼王阿修羅的對峙……非贏,即死!
而他,非要讓這場仗打贏不可!
兵臨城下
正統十四年十月戊申日,瓦剌首領也先與脫脫不花率軍挾持朱祁鎮至大同城外,詭稱送朱祁鎮還朝,要求大同開城門迎駕。大同守將郭登知其有詐,即令嚴兵為備,擅自出城者立斬不殆,並於城樓之上遣人回話:“多謝美意,如今有賴天地宗社,祖宗顯靈,大明已有明君登基當政!”言下之意就是說也先手裡這個人質已經不再是皇帝了。
也先對此怒不可遏,卻也知悉郭登早有準備,不敢強行攻城,只得繞過大同往南進發。也先剛走,郭登隨即派人將瓦剌進犯的情況馳報京師。
京師接到郭登的戰報後,兵部尚書於廷益立即宣佈全城實行戒嚴。弒血盟也傳來訊息,瓦剌混跡京師刺探軍情的細作跛兒乾等人已被全部擒殺。景泰皇帝朱祁鈺即刻下詔,令諸蕃王親自率軍,遣兵入衛,協守京師,詔宣府、遼東總兵官,山東、河南、山西、陝西巡撫及募兵御史將兵入援,並命於廷益提督五軍、三千、神機各營,由五軍肄營陣,三千肄巡哨,神機肄火器,皆受其節制。庚戌日午時,京師再次得到前哨訊息,瓦剌前哨精騎二萬已經抵達紫荊關北口,正在加緊攻關。而另一路瓦剌軍,人數約莫有三萬,從古北口一路進犯,妄圖躍過洪州堡進攻居庸關。居庸關守將羅通趁天氣大寒,與眾將士汲水灌城,致使居庸關城牆之上滿是堅冰,瓦剌軍完全無法靠近,更遑論強攻。無奈之下,瓦剌最終棄攻居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