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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雲霧繚繞,飄忽無定。
“好悅耳的簫聲!”仿似被那簫聲吸引,殷心深深看了素衣一眼,由衷地慨讚道。
吹簫者所吹的乃是《二十四橋冷月》。
此曲源自姜夔的《揚州慢》。四顧蕭條,寒水自碧,暮漸起,戍角悲吟。
淒涼而婉約。
這樣的簫聲,似乎曾在記憶中出現過……
“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素衣脫口吟出詩句,心神隨即一蕩,手指不由撫上琴絃,與那簫聲合奏起來。
淙淙錚錚,幽間之寒潮;清清冷冷,松根之細流。那吹簫人似乎也已經發覺了她合奏的琴音,清麗的樂聲漸漸由緩而急,繁音漸增,隨即激揚,七絃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夾著清幽的洞簫,動人心絃。那一瞬間,連四周一向喧鬧不堪的舟畫舫也靜得如同無人一般。
琴韻簫聲似在一問一答,琴音漸漸高亢,簫聲卻慢慢低沉下去,但簫聲低而不斷,有如落葉隨風漫飛,卻連綿不絕,更增迴腸蕩氣之意。先如遙山澹煙,繼而近水輕雲,漾月流光,千里秋霜,落殘絮,漸漸的,明月隨流水,聲驚斷腸孤雁,更兼細雨蕭蕭,一片淒涼肅殺之象,若即若離,似斷難斷,最終,萬籟俱寂,只餘流水伴西風。
她的手指還停留在琴絃之上,仍餘顫動的弦亦如她的心,被那溫雅婉轉的簫聲撩撥得心馳神漾。
“不知這吹簫者是何人,能與你琴簫合奏得如此相契,實在是難得。”殷心自沉醉中回神,淡淡的促狹在笑容間遊離:“要不要我出去看看?”
素衣還沒有來得及回話,溫和沉的男聲便已經傳入了耳中。
“高山流水,雅音待洗一江秋;大浪淘沙,清曲堪怡四時景。”一個身姿輕盈的男子飛身掠到小船之上,小船竟然沒有絲毫晃動,足見他的輕功修為出神入化。“敢問剛才彈琴的是何方高人?”他的聲音低沉而渾厚,如同和煦的風撫過臉頰,讓人舒服得想閉眼。透過竹簾子,藉著燈影與月,依稀可以看見他的身形。他雖戴著面具,卻是一身樸素青衣,手執一管碧玉洞簫,月光慢慢撫過簫身;冰涼清冷;光滑如洗。
他應該就是剛才與她琴簫合奏之人。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沒想到,那吹簫人竟然是七哥!
隔簾相望的一瞬間,素衣的心底突然湧出異樣的熱流,燒紅了一向泰然自若的臉。幸好剛才七哥一踏上船,她便立刻滅了燭火,殷心也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否則,要是她的羞窘被殷心發覺,免不了又是一陣促狹。
整整六年未見,那持簫的身影仍是那般風姿特秀。高而徐引,巖巖若孤松獨立,爽朗清舉,肅肅如松下清風。這個出塵脫俗的男子,已經由當年的少年意氣蛻變得越發溫潤謙和,軒昂之氣於他的舉止投足間不經意地溢位來,在她心底撩撥著。
“這倒好,吹簫者不請自來了!不過,這人的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殷心微微一笑,根本不給素衣開口的機會,便兀自笑著揚聲高問:“來者是誰?報上名來!”
那男子極其自然地把玩著手中的碧玉洞簫,露於面具外的雙眸黑亮得驚人。“在下弒血盟風湛雨。”
“沒想到竟然是你的意中人——大名鼎鼎的七公子!這可真是擁千里來相會!”殷心湊到素衣耳邊低語一聲,隨即掩唇低笑,掀開簾子走出船艙,一見到風湛雨就刻意板起面孔質問:“江湖上皆言七公子溫文有禮,怎麼今日如此冒冒失失,隨隨便便就上了別人的船?”
“原來是‘妙手醫’殷心姑娘!”風湛雨見是熟識之人,不由低輕笑:“風某冒昧前來,一時疏忽忘記了禮數,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既然如此,那就姑且算了吧。”殷心依舊冷著臉,明知道他的目的,卻還是不依不饒地繼續詢問:“不知今晚七公子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聽出了殷心是在刻意找茬,素衣無奈地笑笑,沒有作聲,眼眸中鎖住的是他的絕塵的風姿。
風湛雨瞥了一眼被竹簾宗住的船艙,淡定自若的男聲似秋潮浣,清冷而動人:“風某方才聽見這小舟之上傳來一陣琴聲,與我的簫聲極為契合,心下驚喜,特來拜訪,並沒有其他意思。敢問殷心姑娘,剛才彈琴的是何方高人?”
“七公子也知道,既然那彈琴的是個高人,名號自然不能輕易告訴他人。”殷心笑著打趣道:“不如就讓這位高人給你出個謎面,七公子若是有足夠的才學,自然能夠猜到她的名號。”
“那就有請高人出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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