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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人與馬都已經疲憊不堪,他然肯停下稍稍歇息,咬牙駕著馬,一直賓士到鄺府門口,也不管府中的下人正往大門上懸掛白的燈籠,就自馬上一躍而下,沒頭沒腦地就往裡衝。
他,不,應該是她。這扮男妝的少正是煙蘿谷的“小閻羅”——尹殊顏!她衝入鄺府,輕車熟路地直奔後院客房,邊跑邊大聲嚷嚷:“衣!”
衝入客房,她將包袱隨意一扔,上氣不接下氣地奔到桌前灌了一大杯水,才氣喘吁吁地開口:“衣,我把姑姑給你找到的東西帶回來了,在……”話才說到一半,她突然被眼前看到的一切哽住了,驚奇地張大嘴,半天都合不上。
素衣與殷心都身著縞素,神肅然,見到她絲毫沒有平日的欣喜。尤其是殷心,她倚著,雙目紅腫不堪,一看就知道是剛剛哭過的,盈盈的眸中還有殘餘的淚。與之相比,素衣就顯得鎮定多了,她坐在椅子上,眉眼間一片淡然。
奇怪,衣平時慣穿白衣,今天這身打扮倒與平日無異,可為什麼就連心也穿著白衣?白衣……等等!白衣不就是喪服嗎?!殊顏眨眨眼,困惑地用手指指素衣,又指指殷心,腦子一時還沒轉過彎來:“你們為什麼都穿成這副模樣?有什麼喪事嗎?是誰駕鶴西去了?”在她的想象裡,最希望駕鶴西去的是自家師父,只要師父成仙成神了,那麼,她的苦日子也就宣告結束,從此自在自為,無人管束。如果真是這樣,她一定馬上去鞭炮鋪子買上一大筐“二踢腳”,好好地慶祝一番!
殷心用手帕抹了抹眼角,嗓子略略有些沙啞,脫口而出的並不是自家師父的名諱,而是殊顏完全就沒有想到的人。“四兒,是鄺伯伯,他……”她話沒說完,只覺一陣哽咽,接著便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心,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殊顏的一張小臉僵硬得像被凍過似的。她不敢置信地伸長脖子,連說話也變得有些囁嚅:“這大白天的,你可別在袖子裡裝個鬼來唬我!”
素衣挑起眉,斜睞了她一眼:“這麼大的事,你一路上就沒聽說?”
殊顏搖搖頭,語氣頗有些急切:“我從蘇州一路快馬加鞭趕過來,只聽說明軍吃了大敗仗。快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殷心似乎緩過了哀傷,終於將事實真相坦然說出:“鄺伯伯隨皇帝御駕親征,在懷來土木堡一役中戰死沙場,以身隕國!”
乍一聽這個訊息,殊顏呆若木雞,整個腦子嗡地一下就亂了,連眼神也有些恍惚了。好半晌,她回過神來,牙咬得死緊,淚水在眼眶裡不停打轉。
素衣看她一副異常悲傷卻又咬牙死撐的模樣,不由輕輕嘆氣。四兒與鄺伯伯的孫子年紀相當,鄺伯伯一直對她視如己出,極為疼愛,好幾次與師父開玩笑,說要為自家孫子結下娃娃親。如今……也難怪四兒這麼悲傷。“我們也是今早才得知這一訊息的。土木堡一役,大明的精銳之師幾乎全部斷送,隨行的五十餘名員,包括鄺伯伯在內,皆戰死沙場,只有少數僥倖逃出,就連王振也死了。”據說,王振是被護衛將軍樊忠一錘給錘死的,不過,也有可靠訊息說,王振當日是被弒血盟混入親征軍的殺手趁亂手刃的,可惜,那些殺手也幾乎都陣亡了。
“那老閹狗死得活該!只恨他不死得早些,死前居然也還要害這麼多條人命!他死後一定會被剝皮拆骨,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殊顏握緊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一向笑意盈然的臉上激起一陣痛苦的痙攣。
素衣輕輕蹙眉,拍拍她的頭,似乎頗有些不忍:“四兒,你去梳洗梳洗,換上喪服,到前廳給鄺伯伯上一炷吧,也不枉他疼你一場。”
“我馬上就去。”殊顏點點頭,一溜煙跑了出去。
見殊顏走了,殷心這才轉眸緊緊盯著素衣,想從她的神間看出什麼端倪,可惜,素衣很是平靜,既沒有哀傷之,也不見潸然淚下,似乎鄺埜之死對她沒嶼成任何影響,就如同早已經得知。
“素衣,你應該早就算出了一切,對吧?”靜默了一陣,殷心驀然開口,眸比臉更為黯然,帶著沉沉暮靄,充滿攝人的壓迫感:“為什麼當日鄺伯伯要隨朱祁鎮親征,你沒有全力阻止他?”
“我縱然能夠阻止他前行,卻也阻止不了命盤。”素衣從容不迫,雙眸異常坦然,沒有絲毫的隱瞞與推卸:“生死由命,富貴憑天,我無可奈何。”
“你不是教人躲災避劫的術士嗎?怎麼能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往死路上……”殷心臉倏然變白,忍不住全身顫抖,最後的言辭哽在喉間,讓她覺得難以呼吸。
“教人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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