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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子春輕輕地拍了拍馮雲芳的肩膀,什麼都沒有再說。
馮雲芳心領神會地把那狼孩兒放在了地上。然後,拉起穆子春的手……
就這樣,他們,手拉著手,跟在那狼孩兒的後面,走——目的地,只有那狼孩兒才會清楚。
此時,在穆子春和馮雲芳用失落填起來的心中,反倒沒有了一點兒失落感了。
此刻,在他們的心目中,也不再存有任何的可以稱作希望的意識了。
他們,現在什麼都不再想,什麼都不再說,就像那牛、那馬拉著的車子一樣,只是木木地、機械地,跟在那狼孩兒的後面,走——他們,已經把自己的命運,完全徹底地交給了那個狼孩兒……
因為他們什麼都沒有想,所以也就不可能想到:他們跟著那狼孩兒,竟然不知不覺地走進了兇險無比、被當地人喻為“有去無回”的、那群狼聚集的世界——野狼溝!
穆子春、馮雲芳和那狼孩兒,一家“三口兒”,進入那野狼溝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這個時候,“勞作”了一夜的野狼們,都在歇息。因此,也就沒有遇到什麼兇險。
雖然他們不知這兒叫野狼溝,但他們卻感覺到像是“換了人間”似的。
人,總會是這個樣子的:在真正絕望的時候,也是最為輕鬆的時候;在走過絕望之後,希望,想法,又在心中開始復甦。
穆子春和馮雲芳也不例外。
——他們,一家“三口兒”,在那野狼溝的谷底,選擇了一片相對平坦、算得上肥沃的地方,打算落下腳來;而且,打算以後在那片地方,開荒種田;而且,打算將來在那裡,建一座“世外桃源”似的家園……
一種在憧憬之中、以及無法憧憬的、全新的生活,已經開始了。
到了一個全新的環境,尤其是在心的天空晴朗無雲的境況下,時間似乎過得就格外地快……
雖然,那只是人的一種感覺上的偏差。
但那夜幕,畢竟是快要降臨了。
“這裡,真的挺好的。”
馮雲芳說話之間,那張動人的臉蛋兒上,似乎有一種惆悵在擴散。於是,她望著穆子春接著說:“可是,在這荒野上,咱們該怎麼過夜呀?”
還沒等穆子春找到合適答案的時候,只見那狼孩兒離弦了的箭也似的,向不遠處的山坡奔去。
穆子春指了指那狼孩兒,對馮雲芳說:“看看他有什麼辦法吧……”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那狼孩兒蹦蹦跳跳、興高采烈地回來了。
他一手拉起馮雲芳、一手拉起穆子春——他們,一起爬上了半山腰兒,鑽進了一個大大的山洞。
“這裡,還真的很不錯的!”
馮雲芳的那臉惆悵,此時已經雲開霧散了。
“在房屋還沒有建造起來之前,咱們也只好暫時以這山洞為家了。”
此刻的穆子春,也長出了一口氣。
“別說暫時,在這兒住一輩子都行……”
馮雲芳真是一個最容易知足的女人,此時這話,是發自內心的。
平時,人們總是把“人心無底”之中的“人”,看作是女人的專利。其實,在苦難之中,最容易滿足的,就是女人的心。
此時此刻,看著馮雲芳知足的樣子,穆子春開心地笑了。
這野狼溝裡的天兒,的確是不一樣,說黑“吧嗒”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馮雲芳懷抱著那狼孩兒,哼起了歌兒……
穆子春饒有興致地,站在洞口兒,聽那山泉叮咚,看那月下山色。
突然,那山溪兩岸、那遠山裡、那近野中,一對對兒藍幽幽的、“小燈籠”似的光亮,此起彼伏,時多時少,幽靈般地閃爍不絕……
話說這穆子春,從十幾歲就入宮伴侍溥儀,看膩了那宮中的亭臺樓閣、假山假景,也算享盡了人間那榮華富貴、花天酒地,卻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兒,看到這般美妙的山間夜景呢!
穆子春欣喜若狂地,轉身跑進洞子裡去,讓馮雲芳抱上那狼孩兒,跟他一起來到了洞口兒,觀賞這夜幕之下山野裡的奇妙景緻。
馮雲芳來到洞口兒一看,嚇得“媽呀”一聲,驚叫了起來,又“噌”地一下子,躲到了穆子春的身後去,結結巴巴地嚷道:“狼!狼!那、那漫山遍野……怎麼全都是狼啊?!”
那穆子春一聽這話,又見馮雲芳這般驚惶失措,連說話都沒有好聲兒了,他也立刻覺得腦袋“轟”地一下子,就發起奓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