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並從自動售貨機上買來一杯熱咖啡遞給他,重德感激地用雙手接過盛滿咖啡的紙杯,然後就靜靜地坐在那裡,回想著昨天晚上發生的每一件事。
首先是和織田通了電話,就一些具體的事項進行了磋商。然後,他立刻帶著麻理子坐計程車趕往指定醫院。在去醫院的途中,麻理子的情緒很不穩定,一直都表現得非常暴躁,渾身像抽搐一般不斷地哆嗦。雖然到達醫院之後,她稍稍恢復了一點平靜,但沒過一會兒,就又開始嗚嗚咽咽地哭起來。重德記得,在前一次移植手術的時候,麻理子並沒有表現出這麼強烈的排斥與抗拒。這一次到底是怎麼了呢?
到達醫院後,麻理子立刻被帶往重症監護病房進行全面的身體檢查,包括對到目前為止的透析史進行確認,測定血壓和血液中的鉀含量,並進行了好幾次透析和輸血。隨後,醫生著重檢查了她現在是否患有因病菌侵入體內而引起的感染病症,而對於麻理子表現出的暴躁態度,醫生認為這是由於患者在手術前的不安情緒所致,沒有必要太介意。最後,在就手術做了一些簡單的說明後,醫生打算向重德徵求最終的意見。這時,麻理子反倒停止了大吵大鬧,漸漸安靜下來,陷入了一種半呆滯的狀態。
“您同意讓麻理子小姐接受移植手術嗎?”
吉住問道。重德回答說:“當然同意。一切就拜託您了。”吉住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看著麻理子的臉,叫了一聲:“麻理子,你呢?”
麻理子沒有直接回答吉住,卻反問了一句:“那個人,真的死了嗎?”
聽到麻理子這樣問他,吉住想,她說的那個人指的就是那個腎臟捐贈者吧。於是,他把那個捐贈者處於腦死狀態、已經沒有辦法再生還的實際情況言簡意賅地講解給麻理子聽。
不一會兒,檢查結果出來了,麻理子完全符合接受移植的條件。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醫生開始為麻理子做一些手術的準備工作。首先是剃去她小腹部的體毛;緊接著,立刻在上面蓋上了一塊殺菌用的白布,以防止感染;然後,又為她注射了暫時抑制免疫系統功能的藥劑。這一切都是昨天晚上的事。出於醫院方面的一片好意,重德被允許在麻理子病床旁陪伴她度過手術前漫長的等待時間。這一夜,重德坐在麻理子床邊的椅子上,心情沉重得根本無法入睡。
負責移植協調工作的織田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性,她也一直陪伴在麻理子的身邊。每當麻理子情緒開始激動、又要大吵大鬧的時候,織田就很溫柔地哄她,陪她聊天,讓她漸漸恢復平靜。坐在旁邊的重德看到這一切,心中對織田充滿了感激,但同時也對麻理子這種與上一次截然不同的抗拒反應感到擔心。現在看來,能夠和她好好進行交流的就只有主治醫師吉住和這個織田了。
今天下午一點半,吉住到重症監護病房通知麻理子,不久將進行手術,讓她做好心理準備。麻理子拼命睜大了眼睛,一動也不動地盯著站在床邊的吉住。站在旁邊的重德看著女兒,覺得她的眼睛睜得都快要掉出來了似的,心頭不禁湧上—絲不安。麻理子的唇顫抖著,牙齒咬得“咯吱咯吱”地響。
“不要害怕,就和上一次一樣,不會痛的。而且,這一次一定會成功,不要擔心。”
吉住溫柔地用手摸著麻理子的頭,輕聲說道。
麻理子還是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全身都僵硬了。她再一次問:“那個捐出腎臟的人,真的死了嗎?她真的、真的已經死了嗎?真的不會再活過來了嗎?”
然而,吉住現在已經不在市立中央醫院了。他已經前往大學附屬醫院,去從那個真的已經死了的人身體裡取出腎臟,然後帶回來為麻理子進行移植手術。
重德抬起頭,看著護士。護士也溫和地看著重德。就在這一瞬間,重德不自覺地將視線越過護士的臉龐,迷迷糊糊地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
現在是下午五點三十五分。
10
吉住帶著一名助手進入手術室的更衣室,換上了綠色的手術服。對於吉住來說,穿這種經過殺菌處理的手術服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但每次穿在身上,他總是覺得有些硬邦邦的,並不是很舒服。
穿戴完畢後,吉住進入了隔壁的洗手室。洗手室裡有兩個不鏽鋼制的洗手槽。吉住走到洗手槽前停下來,定神地看了一下鏡子裡戴著口罩和帽子的自己的形象。他擰開水龍頭,把手放到殺菌水下仔細沖洗;然後又將消毒液擠到手心裡,在手上抹勻;接著拿起掛在旁邊的海綿反覆地搓拭,直到細小的泡沫佈滿整個手部;最後再用殺菌水沖洗乾淨,並用小刷子將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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