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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歸我們白狄。幾天內,各處的商隊都循著腥臭味找到了這裡,帶來了酒、綢緞、金銀銅鐵、海貝珍珠、藥材、奴婢和能想到的一切商品。我忽然想起小時候,大概某個冬天,晉國宮裡的內監們幾乎都換上了新羊皮褥子,市場的羊羶味一直飄到宮裡。那應該也是來源於狄人的一次黃羊狩獵了。
幾天後,所有的戰果都收拾完畢。這一帶的山谷是狄人的神山,平日任何人都不能進來。大祭司舉行最後的儀式,禮讚了諸神,宣佈開始封山。數百里內的狼群都在向這裡遷徙,山谷內堆積如山的黃羊屍骸等著它們,足夠它們開懷大吃到明年春天。這段時間裡,它們將無憂無慮地*、產仔。明年會是一個狼群氾濫的季節。它們缺乏足夠的獵物時,又會來打劫我們的畜群。自然天道就是這樣迴圈不息。
除了我和薇子,每個人都發自內心的快樂。她在擔心她的婚事。我後悔當初吹下的牛皮。我其實也不願想到她會嫁給拖查兄弟,但我不敢正視自己的心態。我有中原人與生俱來的譫妄和虛偽。狄人的男子漢要麼沒有任何非分之想,要麼就會直截了當做出來,生死由它。我做不到。
各潘色的白狄人陸續回了自己的領地,只剩狄君家族和親兵衛隊。拖查兄弟帶來的人也大都捆載而歸,只留下了幾十個騎士伴隨他倆。現在拖查兄弟要完成他們獵熊的承諾了。隊伍開拔,沿著血溪往下走。山林裡的野獸都被血腥味吸引來喝水,要找到熊並不困難。
第二天,前哨報告發現了熊的新鮮腳印和糞便,而且是三四隻。騎兵隊伍立刻展開。獵狗嗅著熊的氣味一路追擊。在密林間穿行了兩天,終於確定熊就在附近了。
晚上,神巫點火堆給熊神獻祭,火堆裡扔進了兩隻全羊,祝詞大意是要請熊爺爺到部落裡來供奉,請熊爺爺務必賞光。
趙衰來找我,我帶他到沒人處商量怎麼辦。我們都沒獵過熊。趙衰說他小時候倒看到過大人打熊,那次是把熊吸引到平地上,幾輛戰車攆著射箭,用長戈砍,最後熊死時身上插著十幾只箭。現在不能用這個辦法了。
關於狄人獵熊的習俗,我們只聽到過一些傳說。比如把熊引誘到樹上,然後搖晃樹枝,等熊嚇得抱緊樹枝不動時,悄悄靠近,一箭射到熊耳朵裡。還有是熊見了人會站起來抱,這時要抱緊熊,看準它胸前的白毛,一刀子捅進去,死死頂住不放,直到熊斷氣。這兩種我們都覺得太荒唐。前一種是兒戲;後一種是玩命。
更麻煩的是,趙衰又想起來一樁事來:黃羊狂歡那天晚上,他和拖查兄弟喝的爛醉,他拍胸脯沖人家吹牛,說肯定比人家先打死一隻熊。這無異於宣佈要跟那兄弟倆搶老婆。我氣得想踹他。希望那兄弟倆比趙衰醉的還厲害,或者根本聽不懂趙衰那不倫不類的狄語。
第九章 搜尋
沒研究出什麼門道來,我倆悶悶散了,各回帳篷睡覺。四丫頭腆著大肚子很興奮,因為我們馬上能有頂新羊皮帳篷了,她計劃把舊帳篷改小,給我家的兩個奴隸住,裁下來的羊皮可以縫幾個大口袋,還要給孩子縫個搖床。她讓我摸她肚子,說小傢伙在裡面動呢。我說我們的兒子會是個純粹的狄人小崽子,從小騎在羊背上,拿小弓箭射地鼠玩,連他爹是從哪兒來的都不知道。結果她比我先睡著了。
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我不是沒打過猛獸,跟狄君打獵時,我射死過豹子,用長矛捅死過野豬,還和人一起射死過一隻老虎。但這次我心神不定,大概是沒好好給熊神獻祭一下。
我正想著,聽趙衰那邊三丫頭開始叫了。那聲音簡直跟殺人差不多,引得外面的狗都跟著亂叫。他們也不怕嚇著孩子。換以往,我可能偷偷溜出去找個小女奴,可今天我沒心情賞春,只盼他們早點完事安靜下來。偏趙衰這小子今晚撒瘋,許久還不肯停歇。我受不了了,鑽出帳篷,抓起一個罐子,朝他們帳篷扔過去,一邊罵著:“你們他媽累不累啊!省點力氣明天用!”
叫聲終於停了。然後是趙衰嚷嚷:“沒多大動靜吧?您耳朵真靈!閻王爺搗小鬼兒,我舒服一會兒是一會兒,不耽誤事兒!”聽聲音又喝多了。然後是三丫頭咯咯的笑聲。我回帳篷躺下,那邊聲音又響起來,雖然小了點兒,我還是一夜沒睡。
看外面稍微亮起來,我鑽出帳篷,吆喝下人起來餵馬、套馬。我認真檢查了弓箭、刀子、短矛——樹林里長矛施展不開。四丫頭也起來和侍女準備早飯。
趙衰兩口子過來和我們一起吃了早飯,我倆牽馬往隊伍集合的地方走。三丫頭四丫頭早習慣了我們打獵,這次也沒太在意,只囑咐我們當心別摔著,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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