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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的中國新聞,洗洗就睡了。第二天繼續重複昨天,第三天繼續重複今天。小朱的生活是密閉的,除了每星期迴圈地看那幫學生,基本和外界沒有任何接觸。日子過得跟洗手間裡擰不緊的水龍頭一樣,明知是浪費,卻又不能不眼睜睜地看著它流掉。
門鈴一響,小朱一開門:“你怎麼又來了,我不是剛教過你嗎?”小朱對著抱著譜子的學生說。
“那是上星期,朱老師。”學生有禮貌地回答朱老師的問題。
小朱上課的時候,把一隻小手錶偷偷掛在譜臺旁。他不敢明目張膽地看牆上的掛鐘,那樣會讓家長看出他心不在焉。沒有這些學生的捧場,哪來的銀子。教學雖然令小朱厭煩,但畢竟不用看老闆的臉色,也不用早八晚五地出去工作。教學也不像IT行業,一遇泡沫就完蛋。教音樂永遠是為望子成龍的家長編織美夢的工作。學生學得好,那是老師教得好;學生學得不好,那是你孩子沒天份。加拿大的孩子一般都會學一樣樂器,學音樂有考級,就像考車一樣,這次沒過,加課也要繼續考過。學上了就像進了一個山洞,只有熬到盡頭才有出路。
經過一段時間的教學,小朱在教學的方法上沒有什麼改進,倒是總結出一套對大陸、香港和臺灣三地學生的看法。學生中數臺灣學生最有禮貌,一進門就操著臺灣普通話向老師鞠躬:老師好。走的時候再向老師鞠躬:謝謝老師。學生中最大方的是香港學生。在香港,學費比加拿大高很多,遇上節假日,還要給老師帶薪休假。香港人有規矩,如果在餐館裡碰上老師,是要為老師買單的。所以小朱一去餐館就四下裡張望,看有沒有他的學生。學生中最用功的要數大陸來的學生,六級剛顫悠地考過,就想下個月考八級。大陸家長課後不停地追問小朱,孩子有沒有進步,教學好像是一項艱鉅的任務。大陸來的學生還有一個特點,家長喜歡砍價錢。老師,您便宜點吧,讓我們舒服舒服。老師,要是我們一次交十次的錢,能不能免費送一次。小朱心想,教學又不是買菜,蘿蔔白菜哪家都是一樣的。小朱在專業上雖然沒有什麼讓人自豪的建樹,可也是正經科班出身,本事是打小兒一日一日練出來的。一到有新學生來,他一聽有砍價的就煩,他的牛脾氣是死不降價,你愛學不學。
小朱和向東雖然都是學音樂的,可是性格卻是大不一樣。小朱對藝術沒有什麼興趣,從小就喜歡機械,可他媽卻逼他練鋼琴。當然,他媽的循循教導現在顯靈了,小朱走到哪裡都可以靠這個吃飯。多倫多在藝術家的眼中一直是文化的沙漠, 整齊得索然無味的街道和民宅在小朱的眼中卻令他興奮不已。他常常一邊在高速路上開車,一邊由衷地感慨:“看這筆直的馬路,看這整齊的樓房,看這現代化的城市……我愛你,多拉(倫)多!”
小朱以前無比嚮往能早日過上退休生活,到一個清靜的地方,沒有領導的批評,沒有人事的紛爭,不用去團裡排練,想幾點起來都行……過了幾年這樣的生活,一想到三十剛出頭的他就開始這樣“安度晚年”了,心中不免有點害怕。
每個男人都想在年輕的時候證明自己的存在和價值。小朱和向東也不例外。兩個人一碰到一起就開始探討能在加拿大幹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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