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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姐,如今三界之中大都昌行一夫一妻之制,我既然已經和琳琳成了婚,便應該一心一意的對她,至於荷裳更多的是患難交情,不如就此為止吧。沈修能固然多妻多妾,可是妻妾之間多有嫌忌,葉伯母便身受其害,荷裳對此事也是深惡痛絕。咱們既然來了仙界,原應以修道為重,如果只希求鴛鴦好合,又何須登天呢?”
那天姜琳和沈荷裳初見,也說過同侍一夫的話,沈荷裳沒有答應,明欽便知道她熟知官宦之家妻妾讒妒的弊害,此事甚難兩全。況且他到天界未久,一心想修個道果,原未考慮成家的事,精血是人體本元,若是道法未成,卻樂耽於房事,還有什麼前程可言?
“那麼我呢?”文竹挺了挺胸脯,目光灼灼的道:“既然你要做道德君子,難道我給你的就不是清清白白的身子?”
“我真沒想到你是……”
明欽頹然一嘆,那日在魚龍舞上和文竹春風一度,也是他少年心性,沒經過什麼風浪,開始並不覺得如何嚴重,之後發覺文竹還有落紅,才隱隱覺著有些虧欠。隨著昇天以來的諸多波折,他也漸漸收起飛揚跳脫的性子,多了幾分細謹。
第184章 騎虎難下
文竹面頰滾燙,自嘲的笑道:“不瞞你說,我父親只是沈大人治下小吏,做夢都想讓我攀附上沈家這棵大樹,好遂了他升官發財的美夢。我雖然早就認命了,卻也知道不見兔子不撒鷹的道理。”
論起性情文竹和沈荷裳也並不十分相得,只是一來沈荷裳性子矜傲,人所難近,二來文竹有心結好,為了和沈懷璧保持距離,時常借重於她,再加上一路飛昇患難扶持感情就更加非同一般了。
那事之後明欽對文竹多少有些迴避,此時聽她說出腹中辛酸,驚覺這種漠視對她的傷害必然很大,想要勸慰幾句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文竹輕齧粉唇,悵悵地道:“你我的事本是事出有因,我也不會拿來糾纏你。可是你對荷裳信誓旦旦,又怎可見異思遷呢?”
明欽怔了半晌,慨嘆道:“平心而論,咱們都是同學舊交,彼此的交誼原本不算親厚。只是這些時日,沈家境遇不順,我念著同鄉同學略施援手。若說荷裳對我有些情愫,多半是情勢使然吧。人是有情之類,因緣生愛是自然不過的事,怎見得都能結成眷侶呢?”
文竹怒道:“這般說來,她的死活你是一點不在意了?”
明欽眉心微緊,苦笑道:“荷裳去南疆學道這是件好事呀,況且有芳惜嫂嫂從中幫襯,將來的成就或許我都望塵莫及,怎可因一點私心橫加梗阻呢?”
文竹臉色稍和,淺淺嘆道:“欽之,我畢竟年長几歲,又同是女子遠比你瞭解荷裳的心思,這件事情你可肯聽我嗎?”
“敢請小竹姐指教,小弟洗耳恭聽。”明欽笑著應承。
文竹紅唇微努,輕哼道:“那好,你在荷裳離開之前好生安慰於她,不要再讓她傷心。另外,你今天不是去買了‘靈犀佩’嗎,便是她去了南疆,也須時常噓寒問暖,不可斷了聯絡。”
“這……是否有些不妥呢?”明欽暗暗搖頭,沈荷裳並非肯低首下心的人,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聰明些的還是早作決斷為好。
“欽之,我原以為你有頂天立地的氣概,怎麼一點男女情事都料理不清。”文竹微哂道:“什麼一夫一妻之制,你當真心無微辭?此法看似以男女平等為基,實則以愛情獨佔為根,不過是一種社會組織,近世方才普行於三界罷了。和‘從一而終’並不混同。而世間有權勢地位的男人猶多數度離異,包*養小婦,何曾對弱勢女流的處境有根本改善。一種律法若不能基於人情妥為約束,只為張皇文明、粉飾昇平而已。世間見異思遷的男人反而作為籍口、冒情愛之名堂而皇之的休棄髮妻,孰非孰是哪能夠泛泛言說。”
明欽微吃一驚,文竹在府學時雖不如‘同學四美’灼目,她家境殷實心思卻也機敏。只是也不像能說出這番話的人。律法往往從社會結構衍生,與民眾普遍心理相適應,仍難免積久而弊,至於名實混淆、利弊摻雜的更是數不勝數,更別說那些向壁虛造、望空懸揣,毫無深心用意的,遺患無窮自不待言。
這番話雖有些過甚其辭,卻也讓明欽無可辯駁,人類的昌明得益於‘群’道的發煌,所以不論如何卓絕的人往往都自覺遵從於三界的秩序,即便其中有各式各樣的不盡合理。
看文竹這執著勁兒今晚要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是不肯罷休了,明欽也不知她這般所為僅僅是為沈荷裳鳴不平還是摻雜了自己的憤懣之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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