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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舀了一勺南瓜和玉米,“再吃兩口,都是粗纖維,不會讓你長脂肪的。”
女主人說:“嗬,小沈還真疼女朋友。”
譚斌低頭笑笑,慢慢把碗裡的東西都吃完了。
她很少有這麼聽話的時候,平常沈培看她每餐只吃一點點,開始也勸過幾次,譚斌一句話就噎死了他。
她說:“你們見慣了肥胖的希臘裸女,審美觀早就過時,做不得準。”
過時的沈培只好鬱悶地閉嘴。
午飯後陸陸續續有更多的人報到,譚斌有幸見到幾個真正的美女。
脂粉不施,布衣布裙,長髮在胸前打兩條粗粗的辮子,卻是明眸皓齒,天生麗質。
原來是某個小圈子的定期沙龍,都是沈培的熟人與業內行家。
沈培周旋其中,如魚得水,在譚斌面前的謹慎收斂完全消失,笑到深處,右頰上輕易不見天日的酒窩都現了形,那雙桃花眼更是顧盼神飛。
招得幾個小姑娘的眼睛,象502膠水一樣,牢牢粘在他的身上。
譚斌遠遠地看著,不禁笑起來,她由衷地感覺,沈培和自己在一起,實在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
胸口卻不由自主地泛酸。因為沈培的創作靈感,竟然是來自這些美術學院的女生。
聽他們談結構,談色彩,談歐洲的最新流派,她一句也插不進,索性開了後門走出去。
後院很安靜,幾株足可合抱的槐樹,樹蔭下悠閒地臥著兩隻蘆花雞。樹間的麻繩上,晾著雪白的床單, 風從下面穿過,床單高高揚起,象白鴿的翅膀。
竹籬上攀爬著薔薇和牽牛,地面開滿不知名的野花。
此時陽光正烈,譚斌抬手遮在額頭,神思有點恍惚。眼前的自然風味,和自家的乾衣機,分屬兩個時代,如時光倒轉三十年。
她穿過籬笆,漸漸走遠,突然間發出驚歎的聲音,發現沒有白跑這一趟。
一片碧綠的湖水撲入眼簾,彼岸的樹林映入透明的湖心,山坡上鋪展著如茵的綠草。
周圍如此安靜,靜得能聽到斷枝落地的聲音。
譚斌仰躺下去,身下的草地柔軟如綿,陽光透過眼瞼,變成眩目的鮮紅。
身後塵囂正逐漸淡去,MPL、PNDD、喬利維……都變得遙不可及。
她迷迷糊糊覺得,和沈培在這種地方過一生,可能也不錯。
落葉被踩得刷刷作響,有腳步聲逐漸接近,譚斌驚醒,一下跳起來。
待看清來人,她鬆開氣,又躺回草地。
沈培在她身邊坐下,一下一下理著她的長髮。
譚斌的頭髮又厚又密,修發時需要髮型師刻意打薄。
“都說長這樣頭髮的人,性格桀驁不馴。斌斌,將來馴服你的人,不知道是誰?”
會有嗎?還會有這樣一個人?心甘情願為他洗淨鉛華,完全以他為重,漸漸眼中只餘下他的喜怒哀樂,自身化為薔薇泡沫。
譚斌可不願做那條哀怨的小美人魚。她睜開一隻眼睛,看看沈培又重新閉上。
“過來做什麼?不用陪朋友?”完全地顧左右而言它。
“譚斌。”
沈培貼近了叫她,眼睛裡是她不熟悉的憂鬱。
譚斌的心口無端震盪。
沈培並不是缺根筋,他只是生性平和,萬般煩惱皆不上身,這才是大智若愚的真智慧。
“你今天怎麼了?怪嚇人的。”她想坐起來。
“我一直看著你,知道你不太高興。誰得罪你?”
譚斌一怔,她的確忘了,畫家們最大的特徵是敏感,但工作上的事,她實在不想多談。
“說什麼呢?我一直好好的,關別人什麼事?”
“你說好就好吧。”沈培嘆氣,臉色黯淡下來,“我知道你不願意和我說太多,因為我幫不到你。可是斌斌,你每天都那麼端著,累不累?說實話,我一直希望你能天天開心,可我的努力看起來總是很傻。”
也許過於寂靜的環境令人恍惚,沈培象是認定了,一定要敞開了和她坦誠相對。
譚斌不出聲,沈培只好繼續:“我想白了頭髮,也無法理解你們這種人,贏過了還想贏更多,爬到一個高度還要爬得更高,每天見人三分假笑,私下裡卻鬥得一塌糊塗,到底為什麼?很有滿足感嗎?”
為什麼?譚斌答不出來。只知道你可以不鬥,職場中也能生存,但註定了永遠是墊腳石。
這些年過慣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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