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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的羞辱,成為他後來睡夢中不間斷的噩夢,難以擺脫。
他的嘴被強行捏開,呼吸隨即被一股腥臭的味道所包圍。
他不斷地乾嘔,掙扎中摸到扔在一邊的三腳架。那是他用來探路和自衛的工具。
他用盡力氣抬起手,對方慘叫一聲跳開,他的頭頂因此遭到沉重的一擊。
沈培倒在地上,眼前的視線漸漸被濃稠的血漿遮蓋。
決意滅口的毒販下了重手,鈍器擊打在肉體上,鮮血飛濺,所有的知覺都消失了,撕心裂肺的疼痛淹沒了一切。
他的記憶就從此時開始混亂,以後的日子,一旦重複脫衣服的動作,就如一柄利刃,剎那劃開黑色的記憶,令他清晰記起每一寸肌膚上灼熱劇烈的痛苦。
他蜷起身體,意識漸漸模糊,一片混沌中只剩下唯一的一點清明,他想起昨天他才向譚斌求過婚,他不能做食言的人。
最後一點殘存的意識,讓他舉起雙臂,死死護住頭臉,他要好好地回去見她,不能傷了臉讓她擔心。
他就這樣失去了一切知覺。
兩個逃犯以為他死了,隨即捲起所有的東西繼續向西逃亡。
半夜的時候再次下起大雨,昏迷的沈培被雨水澆醒,雨停後他看到滿天的星光,也看到了北斗七星。
他想起了北京,北京有他的父母,還有他的譚斌。
他終於辨清方向,朝著南方爬過去。南邊就是拉樸楞寺,車隊約定的集合地。他要去那裡,他要回北京……
沈培的故事到此結束,車廂裡是無聲的寂靜。
過了很久,譚斌摸出煙盒詢問,“可以嗎?”
黃槿點點頭。
譚斌低頭點菸,嘴唇卻哆嗦得湊不到打火機上。
“你也別想太多,沈培只是運氣不好。” 黃槿接過火機替她點著,“那位心理教授說,只要有一點希望,人就會本能選擇逃避,只有拿走他的一切,他才會有勇氣面對現實。你們分手,對沈培,也算是休克療法吧。”
譚斌用力吸口煙,“黃姐,在你們眼裡,我是不是那種特沒品的女人?為更好的選擇不吝傷害別人?”
黃槿許久沒有開口,象在考慮如何措詞,最後她說:“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沈培就是運氣不太好。”她看著譚斌,有些疑惑,“不過你真的在乎別人的想法嗎?你們白領不是特自我的一個人群嗎?”
譚斌臉上浮起一個笑容,比哭更難看。
“譚斌,”黃槿望著窗外,輕聲說,“其實你並不瞭解沈培。他看著什麼都不在乎,實際上特別脆弱。十九歲剛出道的時候,有個畫評家把他的技巧批評得一錢不值,他賭氣之下,一把火把所有的作品燒了個乾淨,發誓再不做畫。直到先生送他去法國呆了半年,他才肯重拾畫筆。”
譚斌悶頭一口一口地抽菸,並不出聲。
黃槿看著她泛青的臉色,有些擔心,“你沒事吧?”
“沒事。”譚斌用力把煙掐滅,“黃姐,謝謝你,我走了。”
黃槿把一件東西放在她的膝蓋上,“沈培的車和東西,公安局都發還了。這是他讓交給你的,說如果你願意看就看一眼,不想看就扔了算了。”
那是一張自己燒錄的光碟。
黃槿推開車門準備離開,又回頭笑一笑,“對了,他還說,謝謝你把小蝴蝶帶給他。”
光碟裡的內容,完全出乎譚斌的意料。
一段數字攝像,開始是一望無際的桑科草原,起伏疊宕的黛色遠山,紅牆白頂的藏式建築零星散落在碧草之上。
沈培的畫外音:“你這小妞兒總是忽悠我,自己說說放我多少回鴿子?你不肯來是吧?我拍給你,回家我饞死你……”
鏡頭前突然出現一隻大手。
接著有人陰陽怪氣地笑:“沈培,你丫真肉麻,把女朋友寵成這樣。將來娶了媳婦兒,也是一結結實實的氣管炎。”
沈培:“滾一邊去,甭擋著我!”
“你們看,沈公子居然氣得噘嘴,來來來,牽頭驢來!”那人大笑,畫面外隨即傳來嘻嘻、哈哈、呵呵各種笑聲。
沈培:“李罡你讓開,不然我踹你了啊!”
鏡頭被切斷了,螢幕黑了一下又重新亮起,草原的美景再次呈現眼前。
他什麼都拍給她看,包括草叢裡滾羊糞球的屎殼郎,鏡頭特有耐心地追著那行動笨拙的昆蟲。
“斌斌你見過這玩意兒嗎?多好玩啊!”他的聲音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