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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地旬一,驕陽似火,原本鬱鬱蔥蔥的林木萎靡不振地耷拉著葉片,佛龕山山道上的青石板曬得滾燙,反射著刺眼的光芒,巫郡禪風不盛,加之佛龕山山路狹窄陡峭,甚少有人願意冒著烈日上山進香,所以蜿蜒盤旋數十里的山道上人煙稀少,使得位於佛龕山山頂的通覺寺愈加顯得高牆聳瓦、壁壘森嚴。
通覺寺始建於三十年前,當時無相大師以傳教為名,向芙蓉王朝末帝孟驪募化佛龕山,修建禪宗寺廟。而當時的大丞相杜文瓊趁機進言,認為利用宗教同化迷信的巫族人是統一巫郡的上佳之策,孟驪雖然荒淫昏庸,但是對統一巫郡這種歷代相傳的祖訓仍然深銘於心,於是便把佛龕山方圓百里劃歸無相大師。無相大師得到佛龕山後,率領徒弟在佛龕山山頂修建了通覺寺,並開墾出大量山田,建立起燃燈古寺在蜀州的別院,不過由於通覺寺建立時日尚短,而巫族盛行本族巫術,對禪宗十分抵制,所以無相大師師徒苦心經營多年,信眾卻僅僅限制在附近幾個城鎮,人數不多。由於通覺寺擔負著巫郡傳道的功用,並且要抵禦巫族的侵擾,通覺寺的建築結構與神、荊諸州的禪宗寺院大不相同,外觀為了照顧巫族的喜好風俗,周圍擺放了大量的禪宗神獸雕像作為鎮寺之用,房簷上刻滿了咒語,柱墩上四面雕著夜叉像,外牆採用整塊的巨大青石堆砌而成,高達五丈,與其說是院牆,不如說是城牆,牆壁上部利用石間空隙形成經文,在宣揚教義的同時,亦可作為弓箭手的攻擊點,通覺寺最中央的建築不是寺院常見的大殿,而是方圓裡許、高及二十七丈的九層塔樓,內裡不但滿布機關,而且儲藏著大量的箭矢糧食,無相大師的摯友墨堅又在塔體內鋪設有管道,將佛龕山山泉引至諸層塔樓,成為據守塔樓的重要資本;塔體不僅全由青石築就,第一層塔體中間更夾有鋼板,利於堅守;位於第八層的塔樓上,架有八門墨堅親造的巨弩,射程極遠,可以直接射擊山下的敵人,威力驚人;塔頂並不似其他塔樓般呈尖錐之形,而是一個平臺,上面置有十八座炬石車,可以轟擊靠近外牆的敵人;整個塔樓,無異於一座戰備充分的內城,加上寺中多達三百名得到燃燈古寺武功真傳的武僧,武力異常強橫,已經成為巫郡可數的地方勢力。
此時易天行正與追隨無相大師建立通覺寺的三大弟子屹立在塔頂,鳥瞰山下的動靜,而跟隨易天行來到通覺寺的穆沛等人則守在塔門口。
戒律院長老道林洪聲道:“易公子真的決定今天離開?”
易天行點頭道:“不錯,我在朝廷管轄的區域耽擱太久了,不能再浪費時間。對了,我的建議,三位大師考慮得怎麼樣了?”
護法院長老道行沉聲道:“易公子看了我們的寺院佈置,難道仍然覺得官府能夠攻陷此地?”
道林冷笑道:“我們的寺院便是一座自給自足的城池,加上入口窄小、牆壁堅固,易守難攻,即便敵人勢盛,我們被迫退守塔院,其中存糧亦可供我們支撐年餘,官兵人少,必然難以攻陷堅塔,我們據守塔樓,有勝無敗;如果人多,佛龕山山道狹窄,糧草供應便會成為大問題,不消多時,立成疲弊之卒,能否逃生尚未可知。”
易天行暗歎一聲,知道道林等人自恃天險、成見已深、難以說服,但是仍然想盡最後一份心力,對通覺寺住持道玄道:“道玄大師,無論多麼堅固的城池,久困必破;無論多麼險峻的地勢,久恃必失。我希望你們能聽我的勸,一起離開佛龕山,暫時避入生巫的勢力範圍,躲開朝廷官兵的圍剿。”
不待道玄答話,道林便已經插嘴道:“身為禪宗弟子,怎麼能夠畏難貪生?!難道你要我們任由師父辛苦建立的基業,就此灰飛煙滅?”
易天行怒道:“寺沒了,可以重建,人沒了,便一切皆空!你們真要保全無相大師的基業,就要一定好好活下來,以圖後舉!”
道玄聞言淡然道:“貧僧等人曾隨師父發宏願廣大我門,如若劫難降臨,我等自當與寺共存亡,公子不必多言。”忽然眼睛一亮,盯著山下:“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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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輪當空,空氣像受到烈焰烘烤,使得眼前景物如幻似真的扭曲起來,荒寂的山道上,一個揹負彎刀的紅色勁裝少女騰躍如飛,疾速向通覺寺跑來。
“站住!”隨著一聲大喝,兩個禪宗僧侶閃身而出,攔在通覺寺山門之前。其中一箇中年僧侶合十道:“鄙寺現已封山,不接待香客,施主請回。”
少女望著眼前兩個體態彪悍的僧人,皺眉道:“我與人有約,請大師通融一下。”
中年僧人淡淡地道:“施主可有什麼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