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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和純貞世界的聯合、天堂和人間的結合,以及乾神和薊犁的合併。他在某一點上類似耶穌基督,但是從另一方面來看,他比牧羊人神要更純潔,因為牧羊人神只有一個貨真價實的父親,那天父是在假想中高高在上的天堂,另外一個繼父則在地球上。可憐的老約瑟①『注:約瑟,《聖經·新約》中耶穌母親馬利亞的丈夫。』,身上的號角是上帝親自給他掛上的。
莫俊德·德鄯,從另一方面說,有兩個真正的父親。其中一位正在他面前的螢幕裡睡覺。
你老了,父親,他心想。這念頭帶給他邪惡的快感;也同樣讓他感到渺小而卑鄙,不比……好吧……不比一隻從蛛網中俯視的蜘蛛好多少。莫俊德是雙生兒,也將繼續這雙生兒的身份,直到艾爾德的羅蘭死去、最後的卡-泰特土崩瓦解之時。另有一種熱切的呼喊催促他去找羅蘭,去喚他父親?還要叫傑克和埃蒂為兄、蘇珊娜為姊?那是來自他母親的聲音,蠱惑人心。他們不會等他開口說一個字眼(假設他再長大一點、上了新臺階之後就不止是說咿咿呀呀的嬰兒話了)就殺了他。他們會割下他的睪丸去喂那臭小子的狗貉獺。他們還會把閹割完了的屍體埋在土裡,再在他沉睡之地拉屎撒尿,最後揚長而去。
你終於還是老了,父親,現在你走起路來像個瘸子,今天夜裡我還看到你用一隻手去捂屁股上的傷,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
如果你能看到,那就看看吧。這裡坐著一個寶寶,光滑的身子上沾染了血汙。這裡坐著一個寶寶,默默哭泣,流著怪誕離奇的淚珠。這裡坐著一個寶寶,懂得太多又懂得太少,儘管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能把手指放進他的小嘴裡(他要咂吧著狠狠咬上一口;活像條小鱷魚),但少許同情則將得到許可。如果卡是列火車——其實它就是,巨大無比,飛馳電掣,並且只有一條單軌,可能瘋了,也可能不是瘋——那麼這個讓人噁心的變狼狂小患者就是最薄弱的環節、最脆弱的人質,他可不是綁在鐵軌上的無助小兒,而是在飛速前衝的前燈上,難以自拔。
他可能會說自己有兩個父親,也許這多多少少就是真相,但這裡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他把母親生吃了,說真的,狠狠——一點不剩地吃完了,她就是他的第一餐,他還能怎麼選擇?他是最後一個神蹟,由這依然矗立著的黑暗塔所孕育而生,理性和無理性、自然和超自然的存在全都傷痕累累地融合於他之身,但他如此孤獨,甚而如此飢渴。命運或許已準備好了,想讓他統領鎖鏈般糾結的眾世宇宙(也或許是要毀滅眾世宇宙),但至今,他所能成功掌控的物件卻幾乎沒有、除了一個老掉牙的家用機器人——連他也已邁入了生命盡頭的空無之地。
他看著沉睡中的槍俠,帶著恨與愛、憎惡與渴盼。但是假若他出現在他們面前、並且沒有被殺死呢?萬一,他們歡迎他加入呢?真是荒謬之極的念頭,是啊,但請允許他持有保留意見。即便到了那個時刻,他們也希望他俯身尊崇羅蘭、承認羅蘭是首領——而這種事情他決不去做,決不,永遠不,堅決不。
第三章 閃光的索
1
“你一直在看著他們。”一聲柔和的輕笑。接著,又哼唱出一小段搖籃曲,羅蘭可能記憶猶新,那是他兒時的歌謠:“‘分分,花花,傑克的小鼻鼻!你會不會說呀?是呀是呀,我會呀!他是我的小鬼頭、小機靈、親親愛愛的小寶貝兒!你喜歡睡著前看到的景象嗎?你有沒有看到他們和支離破碎的世界一起繼續向前?”
從家用機器人奈傑兒值完最後一班崗到現在,大約過了十個小時了。莫俊德實實在在地睡著了,現在他聽到了這陌生的聲音才轉過頭去,絲毫不驚訝,也絲毫不困頓。他看到一個男人,身穿藍色牛仔褲和一件連帽大氅,站在控制中心灰色的瓷磚地上。他的裝備——不過是一隻破舊的圓形帆布大袋子——放在腳邊。這男人兩頰泛紅,長得很英俊,雙眼閃著熱烈的神采。他手裡握著一把自動手槍,當他的視線落入黑洞洞的槍口時,莫俊德·德鄯第二次領悟到:一旦他們的神性被人類鮮血所稀釋,即便是眾神也會死。但是他不害怕。不害怕這一個。他確實回頭看了一眼顯示著奈傑兒公寓的監視屏,因此能確定這個新出現的男人說得沒錯:房間已經空了。
面露微笑的陌生人彷彿是從這一層地板裡冒出的,抬起那隻沒有握著槍的手夠著了大氅的帽簷,並略微撥開了一點。莫俊德看到金屬光色一閃。在大氅的兜帽內連有一層編織起來的狀如金屬線的東西。
“我把它稱作我的‘思想帽’,”陌生人說,“我聽不到你的思想,這是個缺陷,但你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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