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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動彈。
4
莫俊德沒有看到那條索,也許因為他從來沒看過《兔子的新家》①『注:著名的動畫電影,根據理查德·亞當的小說改編。講述五隻兔子逃離養兔場的故事。首映於一九七八年。』。他曾有機會檢索一遍蘇珊娜的意識,所以,現在所見到的場景就很像蘇珊娜的道根。只不過這裡沒有一些類似“小傢伙”和“臨時情感”的控制鍵,他看到的只有控制沃特移動能力(他飛快地摁下去:關閉)、思考能力和機動能力的開關。顯然,和年幼無知的貉獺的腦子相比——在那兒他只找到了個別簡單的節點,就像老奶奶綁的結——這兒的設定複雜多了,但操作起來並不算困難。
惟一的困難就是:他只是個嬰孩。
坐在椅子裡的該死的寶寶。
要是他真的想把這個活動的熟食店改變成冷凍切肉,他就必須得手腳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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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特·奧·迪姆還不算老朽到能被輕易騙倒,他現在徹底明白了——他剛才低估了這個小魔鬼,太輕信他的外表而又無法運用他自己的經驗去充分判斷它到底是什麼——還好,在完全落入年輕人的圈套之前,他還沒大亂陣腳。
如果他不想只是坐在椅子裡、瞧著我,而想做任何別的動作,那他就必須得變形。一旦他變形了,控制力就有漏洞。那麼,我的機會就來了。不算萬無一失的好時機,但留給我的機會只有這麼一次了。
就在他思忖的當口,他看到一道明亮耀眼的紅光從嬰孩的頭頂向下蔓延到腳趾頭。在紅光甦醒的同時,圓滾滾的粉紅色嬰孩肌膚開始變黑變暗、並膨脹起來,蜘蛛腿從體側伸出。與此同時,嬰孩嘴裡滋生出的金光閃閃的細索消失了,先前將他捆綁困頓在原地的感覺也隨之消散。
沒時間冒險了,哪怕只是開一槍,現在不是時候。跑。從他身邊逃跑……從它身邊。你只能這麼幹了。你一開始就不該來這裡。你太憎恨槍俠了,這矇蔽了你的眼,但還不算太遲——
他轉身想往地板上的暗門跑去,這念頭和動作幾乎同時爆發,而就在他邁出第一步的瞬間,閃光索驟然變幻了形態,這一次不再是繞著他的雙臂和胸背,而是緊緊收攏在他的脖子上,彷彿施行絞刑一般。
憋氣、咳嗽、嗆得唾沫四濺,沃特的眼球都快從眼窩裡迸出來了,手足無措地在原地掙扎。脖子上的索似乎放鬆了一絲。同時,他又感到有隻無形之手撩上他的眉骨,輕輕推下了遮在前額的帽簷。只要條件允許,他總是這樣穿戴的;在南方的某些省、甚至是在伽蘭,人們稱呼他為沃特·黑衣,這個姓氏無疑是黑衣黑帽的意思。但是,這帶著特別意味的兜帽(從威斯康星州法屬地小鎮上的一棟廢棄小屋裡借來的)對他來說根本沒用,難道不是嗎?
我想我的命數到頭了,他想道,看著蜘蛛支起七條腿朝自己大搖大擺地走來,這生物突浮在半空傲慢之極(比寶寶活潑幾分,卻醜陋了四百倍),背上還頂著一隻畸形的人頭,眼神從硬生生的毛髮間滑過背部的弧線盯住他。在它的肚腹上,沃特可以看到原本長在嬰孩腳踝處的紅色胎記。現在的形狀酷似沙漏,和黑寡婦身上的那個標記一樣,而他十分明白:那是他曾渴望得到的印記;曾打算殺了嬰孩、切下小腳而得到的東西,現在看來,這決不會給他帶來任何好處。似乎,他已經一路從頭錯到底了。
蜘蛛用四條後肢升騰起來。前面的三條腿則抓著沃特的牛仔褲,發出嘶啞而嚇人的摩擦聲。這東西的雙眼鼓凸而起,盯準他看,眼裡充滿他早已想象得過分逼真的茫然闖入者眼中的好奇。
哦是的,恐怕這就是你生命之路的盡頭了。這聲音轟然震響在他的頭腦裡。如同用擴音器喊出來一般。你打算也讓我就地終結,是不是?
不!至少不是馬上——
可是你就是這樣想的!就好像蘇珊娜會說的那樣:“別去騙騙子”所以現在我打算幫他一個小忙——就是你說的我的白色父親。你應該就是他長期以來的頭號敵人,沃特·帕蒂克(你出道時就是用這個名字的吧,在很久很久以前),但是我確信,你也是他最老的老對頭了。現在,我來幫他清除障礙。
沃特自己都不曾意識到他仍然心懷一絲隱晦的逃生希望,即便眼看著這個令人驚恐憎惡的東西就在他身前升騰而起,眼神貪婪,嘴角流涎。然而,當他聽到那個名字時——一千多年來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當他還住在德蘭農場、還是個小男孩時應答如流的名字:沃特·帕蒂克,薊犁領地的山姆·米勒之子,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十三歲那年他離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