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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看著老人向女人解釋了一番——關於抄近道、走沃靈頓路的事情——隨後,傑克睜開了雙眼。在羅蘭看來,男孩虛弱得難以形容。
“我剛才讓他停下來小便,”他說,“現在他正在整理座位後的什麼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麼,但總之不會折騰太久。羅蘭,這很糟。我們已經很遲了。我們必須馬上走。”
羅蘭看著女人,滿心希望自己剛才的決定——不讓老人替下駕駛座的女人——是正確的。“你知道去哪裡?明白怎麼走了嗎?”
“是的。”她說,“上沃靈頓路去七號街。有時候我們會去沃靈頓路吃飯。我認得那條路。”
“不能保證你們就能攔住他,”看門人又加了一句,“不過很有可能。”他彎下腰撿起草帽,拍了拍落在上面的、剛剛割下來的新鮮嫩草。他慢慢地拍了很久,好像被夢魘住了。“嗯哼,在我看來很有可能。”說著,仍然像夢中人一般,他將草帽夾在臂彎裡,抬起一隻拳頭抵上前額,屈單膝,向佩著大手槍的陌生人行了禮。為什麼不呢?
眼前這位陌生人周身籠罩著白濛濛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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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拖著兩條腿再次費力地爬上雜貨店老闆的車——如此簡單的動作,但還是激起右臀一陣加劇躥跳的疼痛——他的手搭在傑克的腿上,就如同他已經知道了傑克掩藏不說的心事是什麼、為什麼。他一直很擔心,自己的這番預感會讓槍俠分心。男孩感受到的不是卡-倏彌,那也不是羅蘭所想的。既然他們的泰特已經破裂了,怎麼還能感受得到卡-倏彌呢?他們所擁有的特殊能量——比他們所有人都要強大的能量,也許直接來自於光束本身——已經消逝了。現在他們只不過是三個朋友(算上貉獺,就是四個),因共同的目標而結合在一起。而且他們可以拯救金。傑克知道這一點。他們可以救作家的命,並朝拯救黑暗塔的目標又邁進了一步。但他們中得有人為此去死。
傑克也知道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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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想起了一句古諺——那是他父親教給他的:聽卡所言,隨之而行。是啊;沒錯;隨之而行。
漫長無涯的多年間,他一直在追蹤黑衣人,槍俠誓要追到黑暗塔,全宇宙中無一事物可以阻斷他的這條路;他不是親手殺死了生母從而開啟了這段可怕生涯嗎?這些年來,他沒有朋友,沒有孩子,甚至(他不願意承認、但卻是事實)沒有了感情。他始終在領受冷酷的浪漫,受其蠱惑,為了愛而犯下無愛的錯。現在他有了一個兒子,因為他抓緊了第二次機會,並想令自己有所改變。明知為了拯救作家而必須犧牲他們中間的一人——他們的友情又將驟減——如此迅速地再減一分——也絕對不會減損他的決心。但他會確保這次是薊犁的羅蘭、而不是來自紐約的傑克,成為這一次的犧牲品。
男孩是否知道他已經洞悉了他心中的秘密?現在已經沒時間擔憂這件事情了。
羅蘭重重地關上皮卡的車門,看著女人說:“你叫伊倫?”
她點了頭。
“開車,伊倫。快開車,就好像惡魔正擋在路上等著強暴你,我請求你快開車。開出去,上沃靈頓路。如果我們在那條路上看不到他,就回到七號街。你行嗎?”
“你說得真他媽的對。”苔瑟寶慕太太說著,一邊自信地將變速桿扳上了一擋。
引擎響起來,但卡車卻開始往後滑動,彷彿懼怕眼前的這項重任,而寧可倒頭栽進湖裡。接著,她控制好了離合器,老爺車“國際豐收者”朝前衝去,一路衝上斜坡車道,在柏油路上留下一陣青煙。
加勒特·麥奇的曾孫半張著嘴,目睹他們絕塵而去。他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但又分明感覺到,太多太多事情將仰仗於接下去發生的一切。也許是萬事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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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小便,這實在很古怪,因為布賴恩·史密斯離開“百萬美元野營基地”前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小便。而且,他費力爬過那該死的石牆後,卻又擠不出幾滴尿來,儘管依然感覺膀胱漲得像只大氣球。布賴恩希望自己別是得了什麼病;腎衰竭可是他最不想要的麻煩事兒。看在長毛的老耶穌的分兒上,他的麻煩已經夠多啦。
好吧,既然他都已經停車了,就不妨順便整理一下座椅後面的保麗龍保溫冰格——兩隻狗仍然眼巴巴地盯著它看,舌頭吐在外面。他用盡了氣力,想把冰格子塞到座位底下,可是不行——下面沒有足夠的空間。於是,他轉而採用另一個辦法,伸出一隻髒手指點著兩隻小狗,說,這是他的小冰箱,裡面的肉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