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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著這種掠奪,我們需要獅子。
但是,兄弟們,請說,獅子所不能做的事,小孩又有何用處呢?為什麼掠奪的獅子要變成小孩呢?
小孩是天真與遺忘,一個新的開始,一個遊戲,一個自轉的輪,一個原始的動作,一個神聖的肯定。
是的。為著創造之戲,兄弟們,一個神聖的肯定是必要的:精神現在有了他自己的意志;世界之逐客又取得他自己的世界。
我向你們說明了精神之三種變形:精神如何變成駱駝,變成獅子,最後變成小孩。——
查拉斯圖拉如是說。這時候,他住在被稱為彩牛的城裡。道德的講座
人們向查拉斯圖拉誇說一個智者,他善於談說睡眠與道德:因此他獲得崇敬與讚頌,許多少年來到他的講座前受教。查拉斯圖拉也來到智者這裡,和少年坐在他的講座前,於是這智者如是說:
〃尊尚睡眠而羞澀地對待它罷!這是第一件重要的事!迴避那些不能安睡而夜間醒著的人們!
竊賊在睡眠之前也是羞澀的:他的腳步總是悄悄地在夜裡偷過。守夜者是不遜的;同時不遜地拿著他的號角。
睡眠絕不是一種容易的藝術:必須有整個晝間的清醒,才有夜間的熟眠。
每日你必得剋制你自己十次:這引起健全的疲倦,這是靈魂的麻醉劑。
每日你必得舒散你自己十次;因為剋制自己是痛苦的,不舒散自己的人就不能安睡。
每天你必得發現十條真理;否則你會在夜間尋求真理,你的靈魂會是飢餓的。
每天你必得開懷大笑十次;否則胃,這個苦惱之父,會在夜間擾亂你。
很少人知道這個:但是一個人為著要有熟眠,須有一切的道德。我會犯偽證罪嗎?我將犯奸嗎?
我會貪想我鄰人的使婢嗎?這一切都與安眠不甚調和的。
縱令你有了一切道德,你還得知道一件事:合時宜地遣道德去睡眠。
你須使它們不致互相爭執,那些小愛寵!不為著你爭執,你這不幸者!
服從上帝,親睦鄰人:安睡的條件如此。同時也與鄰人的魔鬼和協!否則它會在夜間來追附你。
敬重統治者而信服他們,便是跛足的統治者,也得這樣!安睡的條件如此。權力高興用跛足走路,我有什麼辦法想嗎?
凡是牽引羊群往最綠的草地去的,我總認為是最好的牧者:這樣,才與安眠調和。
我不要許多榮譽或大財富,這是自討煩惱。但是沒有美譽與小財富的人是不能安睡的。
我寧願選擇一個窄狹的友群,而不要一個惡劣的;但是他們必得按時來而按時去。這樣,才與安睡調和。
我對於痴子也感受很大的興趣:他們促進睡眠。當人們承認他們有理由的時候,他們是很快樂的。
這樣,有德者的晝間便過去了。當夜間來到時,我切不召喚睡眠。睡眠這一切道德的主人,是不願被召喚的!
但是我反省著日間所做所想的事。我反芻著,我忍耐如牛地自問你的十次自克是什麼?十次舒散,十條真理與十次使我開心的大笑是什麼?
我反省著,在這四十人思念的搖籃裡搖盪著。忽然睡眠這道德的主人,這不奉召者,竟抓著了我。
睡眠輕輕敲著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就沉重起來。睡眠接觸著我的口,我的口就張大著。
真的,它用輕悄的腳步,溜到我身上來,這最親愛的偷兒,它偷去了我的思慮:我痴笨地站著,如這書案一樣。
但是我站不多時,就已經倒下去了。〃——
查拉斯圖拉聽完了智者這些話,他心裡暗笑起來:一線光明在他心裡破曉。他向自己的心如是說:
〃這智者的四十個思念,頗有些傻勁:但是我相信他是善於睡眠的。
誰是住在這智者旁邊的是有幸福的!這種睡眠是傳染的,雖隔著一層厚牆,也會傳染。
他的講座放射出一種魔力。這些少年們來聽這道德的說教者,不是白費時間的。
他的智慧告訴我們:為著夜間的安睡,必須有晝間的清醒。真的,如果生命原無意義,而我不得不選擇一個謬論時,那麼,我覺得這是一個最值得選擇的謬論了。
現在我知道從前人們找尋道德的教師時,人們所追求的是什麼了。人們所追求的,是安睡與麻醉性的道德。
一切被稱頌的講座智者之智慧,只是無夢的安眠:他們不知道生命還有其他的更妙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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