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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切地說,是從意識到其他孩子給她取的名字到底是什麼意思開始的。
他們追趕她,用石頭砸她,將她推倒在地,惡狠狠地打她,罵她。
他們罵的最多的,是兩個字。
巫女。
五 暮雪洗出寒階影(1)
毓琛宮。
凝雲這些日子似乎並無變化。她仍是很安靜,終日地坐著,寫寫字,讀讀書。每日晨起梳妝打扮時,臉上也沒有流過淚的痕跡。倒是毓琛宮的一班宮女內監,一個個的都既不平又無奈。秋涵和桃蔓雖然面上不再說什麼,但她能看的出來,每日伺候時,她們的眼圈都是紅腫的。桃蕊年輕,不經事,她的感情是最明顯的。
被貶為婕妤後的第一夜,輪到桃蕊守夜。
她夢中醒來,只覺口渴,起身欲喚人拿水來。桃蕊聽到了動靜,忙進屋來,殷勤地問道:“主子要什麼?”
她聽了一怔,愣愣地看著桃蕊。桃蕊卻不退縮,只是又流了淚。
宮中的規矩是,只有正三品貴嬪及以上的嬪妃才可稱“主子”或“娘娘”,以下的宮嬪,只能稱“小主”,也不能自稱“本宮”。如今她既已為婕妤,桃蕊卻仍堅定地稱她“主子”,她不會不明白這說輕了,是違了規矩;說重了,是逆了聖旨。
“我口渴,你去端水來。”
桃蕊領命去了,回來後,仍是不屈不撓地說道:“主子請用。”
她接過了茶杯,仰頭一飲而盡,飲罷,仍是攥著茶杯,不還給桃蕊。她只是默默地看著桃蕊,不知該說什麼好。
良久,桃蕊終於低下頭去,低聲道:“桃蕊只是個婢女,什麼也幫不上。主子就讓奴婢這樣表表心意,奴婢心裡會好受些。”
她道:“這又是何必,不過降了位分,我尚且不在乎,你在乎的是什麼!”
“主子真的不在乎嗎?”桃蕊問道。
她笑道:“幸好我被禁足,不然到了外面,聽些子冷言冷語的,才傷心呢!如此不是很好?在宮中,同從前沒有什麼兩樣。看來,他對我,可真是周到呢!”她咬了牙。
桃蕊忍不住,又落了淚。她擦了擦眼睛,傷心道:“皇上對主子一直是很好的呀!只怪那個佳容華陷害!”
“你真是幼稚!他若信我又哪會聽了別人的?”她又一次無聲的冷笑,想起前日在毓琛宮的對話,她只覺得心都要裂成了一片片似的。“那日你不在,沒聽到他說我什麼,他說我恃寵而驕,說他從來就沒信過我,還說我……”她眼淚似是要流下來,“……同那些以哭鬧撒潑來要挾他的潑婦沒有兩樣!”
“皇上他真的這麼說?”桃蕊驚得掩住了口。
“我真是看錯了他。原來在他心中,我的位置……如此不堪一擊!”她在黑暗中抱住了雙腿,將額頭埋在兩膝之間,喃喃道:“我是瘋魔了不成,竟然會相信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是皇帝,君心無定,我怎麼能奢望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既然他再不是我心中那個他,我又何必在乎他怎麼對我?”
第二天早晨醒來時,凝雲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一夜的傾訴似乎從未發生過,她的臉就如波瀾不驚的湖面一樣,沒有任何表情,看上去心如止水,再無渴求。
日子一點點的過去,龍胤再也沒有來過。一天天的,毓琛宮的時間就像凝固了一般,沒有一絲生機。與此相比,六宮中卻是熱鬧的很。因為,選秀的日子就快到了。
想到當初驚奇地發現秀女歐陽流鶯貌似懷欣皇后,然後採月做了教習姑姑,自己用計騙過皇后,欲在長春宮安插其他探子的一點一滴,彷彿那些都是別的什麼人做過的事,與她無關。
現在的路婕妤,再不是路昭容了,不再關心那些事情。
一步錯,步步錯。
她真的為了龍胤如此傷心嗎?她對地位榮耀從沒有什麼妄想,所以用不著再去爭什麼——既然那個人不值得她再去爭。
長寧宮。
一轉眼,十天便過去了。今日便是面聖冊封的大日子。一白天,整個後宮的人都在忙忙碌碌,上下打點。皇后自然是最忙的。路婕妤失權,安妃又不十分熱衷,選秀的大小事務幾乎都落在了皇后的身上。如今已經入夜了,春及軒的冊封一定早就結束了。佳容華在自己的宮中坐立不安。
到底該不該去景瀾宮見皇后呢?
她很想打聽選秀的事。但若因此再引起皇后的疑心可就得不償失了。那次,景瀾宮中皇后對她拉下臉來之後,就再沒召見過她。她這些日子也小心,儘量規勸皇帝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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