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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律把她一把推開。
“真的沒關係麼?”殷悟簫私下有些忐忑地問岑律。
“皇上已經下令,免去她的一切罪責。”岑律眼也不眨。
殷悟簫靜默一陣,道:“這些年來,我們從來沒問過你家裡究竟是幹什麼的。現在看來,你必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兒子。阿律,你打算如何對漫思解釋呢?”
“我不需要向她解釋什麼。”
“……阿律,”殷悟簫嘆口氣,“你知道漫思的夢想是要走遍天下麼?”
岑律點頭。
“你若是身上有無法拋卻的責任,就不要試圖綁住她。”
岑律再點頭。
殷悟簫抿了抿唇,再想說點什麼,卻被岑律打斷:“殷悟簫,你有沒有覺得,她被我們兩個,寵得有些不像話了?”
“有麼?”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有天,我們兩人都不在她身邊了,她會如何?”
“你我會不在她身邊麼?”殷悟簫不以為然。
岑律嘆氣。
第十二章 共枕一舸聽秋雨(一)
隴前鎮是個極普通的小鎮,雖地處重要水道的支流,卻河道狹窄,難以承擔大量的貨運。因而,它沒有成為像揚州那樣繁榮鼎盛的大都市。
隴前鎮裡只有一家客棧,名字便叫做“龍前客棧”,生意出奇地興旺,隴前鎮雖然商業不發達,卻經常有許多武林人士聚集在此,箇中原因,連客棧老闆也不太明瞭。
此刻老闆一邊在櫃檯後打著算盤,一邊分出心神,傾聽著客棧裡客人們的交談。江湖人大多是粗人,有口無心,酒酣耳熱之時難免將新近聽到的江湖新聞拿出來添油加醋描繪一番,老闆總是聽得津津有味。
“龍老大今年又來了,哈哈,真是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啊。”一聲洪亮的大笑壓過在場的所有人聲。
發笑的是一個虯髯漢子,坐在正當中的一桌,毫無衣物遮蓋的雙臂上肌肉糾結,無數的傷疤密密麻麻地排布其上,有刀傷,劍傷,縫合的痕跡,甚至還有火燎的傷口。他手提一隻巨大的雞腿,身後腰帶裡插著兩把大斧,整個人觸目驚心。
與他同桌的有三個人,一個是精瘦的中年人,面容苛刻,彷彿天下人都欠他萬兩黃金一般,另一個矮矮胖胖,笑呵呵的,不像是打打殺殺的江湖人,倒像是隔壁米行樂善好施的老闆。而被虯髯漢子稱作“龍老大”的,則是個身材奇特的侏儒,站起來剛剛到虯髯漢子的腰間,於是他只得蹲在凳子上吃飯。
這四個人的組合當真是讓人瞠目結舌,可客棧老闆卻見怪不怪,只因這四人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準時出現。
龍老大狠狠地一拍桌子,吼道:“你毛百熊能來,老子就不能來嗎?”
虯髯漢子重重嘆氣道:“龍老大,你這身材是天生的矮小,別說是百問神醫,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治不好啊,我看你就算了吧。”
龍老大漲紅了臉:“老子說過多少回了,這不是天生的,是中毒,中毒!想當年,老子也是個身高八尺,堂堂正正的漢子……”
“說了二十多年了,誰知道是真是假?”精瘦中年人諷刺地飄過一句。
“你……”
老好人模樣的那個忙不迭地打起圓場來:“別別,各位兄弟走到這一步,還不都是不得已嗎?”
“憨禿子,你說得倒輕巧。若是你,可願意退出競爭,把機會讓給我們三個?”毛百熊又笑。
“這……”憨禿子面色一變,不再言語。
“哼,早該把你們這些人殺個乾淨。”精瘦中年人出口狠毒。
虯髯漢子愀然變色:“蠍老鬼,你要是敢玩陰的,我毛百熊的斧頭第一個不饒你!”
蠍老鬼訕訕地撇他一眼,也住了嘴。
正在這時,旁邊一桌卻響起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都是快要死的人了,死在誰的手上又有什麼關係?”
四人心中皆是一駭,驀然轉過頭去,卻發現說話的人是一個只有一條腿的瘸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我還當是誰,原來是瘸秀才,口出狂言也不怕笑死人。”蠍老鬼冷笑。
瘸秀才臉上卻沒有一絲的不自在:“死到臨頭了還不自知,活該你們死在漠北穹教的手下。”
笑聲戛然而止。
憨禿子首先露出惶恐之色:“秀才,你這什麼意思?”
“哼,真是一群孤陋寡聞的粗人。穹教教徒攻入中原了,連花間堡堡主遊安泰都死在了他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