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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野駱駝見人就跑,士兵們“譁”全舉起槍,槍栓拉動如同暴雨,槍口黑幽幽一聲不吭盯著野駱駝,槍比他們還喜歡野駱駝。他們看到了野駱駝的食物,甘肅寧夏的西北邊也有沙漠,沙漠里長著駱駝刺,生長在沙窩子裡,多少有些水分。這裡的駱駝刺跟一團火一樣,長在石頭縫裡,石頭滾燙,駱駝刺更燙,尖刺上像是要*。大家扒開根,根下全是沙石,散著熱氣。尕司令說:“看它的葉子,嘴長在葉子上。”葉片跟紐扣一樣又圓又光,上邊擋太陽,下邊吸水分。從空氣裡吸。士兵們叫起來:“吸汗哩,咱身上的汗都叫它吸了。”“咱離開肅州它就開始吸了。”
大家感到餓,端起葫蘆水壺一人只喝一口水,尕司令說了,一頓飯一口水。潤潤嗓子,就吃鍋盔炒麵餅子。有人帶了雞蛋,聽人說過新疆熱天沙子裡能煮雞蛋.帶雞蛋的人就扒一個坑,埋上雞蛋,過十分鐘雞蛋果然熟了。尕司令吃了一個,太香,噎得人翻白眼。吃飯休息十五分鐘,尕司令說走,大手一揮,大家一擁而上,戈壁灘一大片一大片往下掉,跟踏爛的席子一樣。日頭在天上轉圈圈。長長的一隊人馬,跟刀子一樣,從肅州的西端到新疆的東邊劃一道日子,大戈壁被截成兩半。天山就是這樣出現的,當碎裂的戈壁漂移時一股神力一下子把大地掀到天上,全是大塊大塊的石頭,石頭頂著雪帽跟銀盔一樣閃閃發亮。有人叫起來:“祁連山,祁連山跟著我們。”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二部第十章(2)
祁連山在甘肅與新疆交界處消失了,跟一群狂暴的野馬一樣,在天盡頭揚起一綹褐色的長鬃。他們向南邊望,只看見天盡頭的褐色石陣,跟馬脊背一樣。誰也沒想到這是一群潛行的山脈,與他們遙相呼應,猛然出現在他們面前,已經不是原來的模樣了,雪峰和冰川閃爍銀光,山谷一片幽藍,跟槍管子上的烤藍一樣,那些沒用過的新槍就是這種光澤。
“這麼新的山,我的爺爺!”
“跟新媳婦一樣。”
“怪不得叫新疆,新疆日他媽就是新。”
“馬世明你這我兒想吃頭茬面。”
馬世明嘿嘿笑:“你尕司令的命令麼,我又沒搶。”
“沒搶你回去,去咱甘省吃洋芋吃炒麵去。”
“我不去。”
馬世明捱了一腳還是不去。尕司令跟他耍哩,尕司令跟誰都能耍,這麼一耍,大家不累了,耍耍鬧鬧比啥都解乏。大家又說又笑,戈壁灘上的石頭跟馬脊背一樣噗溜噗溜往前竄。在天山腳下急行軍,越行越急,群山一起一伏跟人賽跑哩。長長的隊伍也是一起一伏,隊伍跟山一樣,山肩上扛著寶劍似的冰峰,士兵肩上晃動著刺刀和槍管子,他們在追一樣東西。山也在追一樣東西。
“山追啥?”
“山追金樹仁哩,追上就把他老東西顛下馬鞍子。”
“山上有馬鞍子?”
“山上有馬鞍子。”
“誰腿上有勁誰就能騎。”
大家都抬起頭看山,這麼美的山,誰都想騎。
“那五百個瓜熊瓜熊:西北方言,即傻瓜。虧死了。”
“挨不起尕司令那一拳麼,挨不起就提著褲子走。”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雄奇的山脈.這很符合他們的浪漫心理,他們一次次仰望那高傲威嚴的山峰。
“它就像個將軍。”
“當將軍就要到這搭來當。”
“薛仁貴徵西就是這搭。”
“快看,前邊有個樊梨花。”
“是穆桂英。”
他們就這樣急行軍三天三夜,走了四百多公里,穿越大漠,突然出現在哈密以東的綠洲上,全疆震驚。這簡直是鷂鷹的速度。數千年來這條用兵絕境都是半個月的時間。省軍原想以逸待勞,尕司令的五百壯漢根本不疲勞,歡實得跟馬駒一樣,就像踢一場足球。大家經常跟尕司令踢足球,尕司令在南京呆兩個月,學會了踢足球,帶了幾隻,有空就踢。大戈壁平平坦坦,尕司令一路踢踏過來,一個射門,就破了哈密的門戶黃盧岡。駐守黃盧岡的一團省軍沒招兒,散夥了。省軍又派兩個團在西耀泉阻擊,數千人馬佔據有利地形,槍炮齊鳴。那五百名壯漢從窪地裡一口氣衝到山頂,連氣都不喘,掄刀就砍,手裡的槍不緊不慢,彈無虛發,跟鐵錘釘釘子一樣,釘倒一大片。省軍的槍炮就這樣被壓下去了,那些不緊不慢的槍聲一下子拉長了,子彈在追擊逃敵。省軍的槍炮徹底啞了;大炮丟在陣地上,槍還拖著,沒心思打槍了。徒步也好,騎馬也好,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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