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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天上靜靜的一片瓦藍。馬步英從深草裡走出來,身上全是傷,血又粘又亮跟樹脂一樣;他肩上扛著死豹子,豹子腦袋不見了,脖腔裡塞一塊尖石頭。羊開始動彈,開始吃草,羊到底是羊,那麼好的草,吃得斯斯文文,可眨眼間它們肚子就大了,*又紅又亮。馬步英把豹子扛回來,鄉黨們嚇得吐舌頭,鄉黨們想不通石頭是咋塞進去的。馬步英說:石頭長翅膀,膀子一扇,就把豹子頭拍碎了,石頭在裡邊壘了窩。
有一天,鷂子從塬頂飛下來抓小雞,馬步英撩一塊碎石片,齊茬茬把鷂子翅膀打掉一半,鷂子飛不起來,連顛帶跑,跟小腳老太太一樣,弄得鷂子兀鷲這類猛禽全躲到山裡不敢出來。後來,他又用石子打狼,打野雞野兔。百步以外,狡兔跟風一樣,獵槍都沒法打,他胳膊一揚,石子長了眼睛似的,死追不放,硬是把野兔追上了,叭一聲打碎半個腦殼。老年人說:這娃跟鄧艾、石勒一樣,能飛石擊人,塬上的土坷垃都能當兵器使,日後塬上的兒子娃娃都是他的兵。
訊息傳到軍營,旅長馬步芳很緊張。官兵們議論紛紛,弄不好要出事。鎮守使馬麒當機立斷,新設一個營,傳令馬步英走馬上任。那一營兵全是老弱病殘,槍是破槍,馬是駑馬。鎮守使在軍官會議上故意讓兒子馬步芳宣佈這個決定,大家都怪怪地看馬步英。鎮守使情緒很好,話很多,語重心長,老漢說著說著就說到他們當年護送光緒王和西太后“西狩”西安的往事,這是老漢一生最榮耀的一件事,“過黃河時我親手撐舵,風急浪高,船在浪尖上打鞦韆,太后老佛爺就坐在轎裡,上岸時我一個人抬起一根轎槓。”寧海鎮的軍官們照例議論一番,流露出極羨慕的神情和驚歎。侄兒馬步英鼻子一哼,“給那老婆娘抬一回轎還好意思賣派賣派:炫耀。。”鎮守使臉拉下來了,“尕侄兒嘀咕啥哩?”
“親阿大,你護送西太后時節就二十出頭嘛,血氣方剛的英雄漢嘛,為啥不一刀劈了那老婆娘保光緒王呢?”
大家全嚇白了臉。
尕侄兒就笑,“西太后逛西安時節,于右任于右任:陝西反清義士,靖國軍司令,國民政府考試院院長,後在臺灣去世。是個唸書的娃娃,就敢上書陝西巡撫,要巡撫趁機兵諫,誅殺太后保光緒王,你老阿大還不如人家唸書的陝西娃麼!”
鎮守使被噎得翻白眼,再也不提那段光榮歷史了。
馬營長請了長假,回神馬谷見大阿訇。大阿訇知道他被埋在烏雲裡,看不到銀月的光輝,大阿訇說:“先知用手一指,烏雲散開,月亮就出來了。那是大海潮動迸濺的最佳時刻。先知讓有作為的人到沙漠裡去,那些乾燥的沙子就是生命的露珠。先知的子民來到旱塬,在世界最荒涼的地方住下來;越是荒涼乾燥的地方,生命的露珠越鮮烈爍亮。”
馬營長二話沒說就回去了。出操時他把隊伍拉進沙漠,三天三夜不見蹤影,鎮守使以為他上山為寇了。第三天晚夕,他帶隊伍回到軍營,旅長嚇一跳,三百人只剩下二三十個,旅長問:其他人呢?馬營長說:喂沙子了。旅長再問,他就說他是漢將李廣,逮不住匈奴走了冤枉路。下次出操,他還把隊伍往沙漠裡帶;三十個人進去,出來剩下七個人了。旅長說:步英你當班長算了,七個人剛好一個班。馬步英不吭聲。旅長問那七個兵:不怕馬營長要了你們的小命?那七個大冷熊齊茬茬吼叫:命牢不怕要,越要越值錢。
那七個兵成了馬營長的鐵桿隊伍。馬營長又帶他們進了幾次沙漠,從青海進去打甘肅出來。人們把他們叫金剛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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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五章(1)
留學生學西洋劍者居多。那是一種高雅的技藝,將來回國可以交遊於上流社會。
盛世才潛心學習日本刀。日本刀是彎的,又窄又長又軟活,可以纏在腰間。沒有高超的技藝,別說進攻,舞都舞不起來。剛開始他吃盡了苦頭,刀子常常砍在自己身上,傷痕累累。日本教官很嚴厲,動作稍有閃失,耳光隨之即來,而且扇得貨真價實。
結業那天,教官在講臺上向盛世才連連鞠躬,教官說:“盛君是一箇中國人,學日本刀的勁頭實在令人欽佩,我們日本人要向他學習。現在請盛君給大家講幾句話。”
盛世才啪立正,向教官致禮:“我之所以學日本刀原因有二,一是日本刀長於實戰沒有花架子,刀法樸實兇猛,二是日本刀最能體現軍人的氣魄。柔而剛烈,這是軍人最高的素質。”
教官說:“盛君說下去,你有好多話,我教你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盛世才說:“我是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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