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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濡溼了四皇子弘曆的鬢髮,四皇子弘曆清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這個莫測高深的老臣,許久,終於垂下了手,退開,恭恭敬敬的作揖:“在下正是是雍正帝四子,弘曆,今日前來奉命皇帝旨意查辦虧空國銀之事,敢問這位前輩大人如何稱呼?”
李煦見四皇子弘曆進退有度,先微微頷首,卻繼續沉默,許久,才沉沉道:“老夫的名諱,已不足為外人所知,奴才受恩深重,斷不敢絲毫徇隱,上負萬歲天恩,心知愧對皇上一片苦心,也罷,奴才蒙特恩簡用,感激惶悚,惟有盡心報效,也知一切關係國帑,必須徹底清查,四阿哥仰副皇上委任聖意也是情理之中。既然依旨逐細清查就查吧,老奴也無話可說。”
弘曆為之震驚:眼前的李煦已不再是往日風光無限好的李煦,本為大清前任忠心與虔誠的老臣,至今連賜予功臣都是極少之事,由此可見,眼前這個平凡淡然的老人過往至今身份必然一直顯赫。
弘曆神色恭謹,再次行禮,說:“請恕晚輩無理,還請前輩不要記恨於心。”話亂,搜查計程車兵排成了長龍,兩旁站滿了護衛,正在挨個檢查每個院落的情景和藏匿的秘密。稍微有可疑形跡的地方立刻就被報到一邊由專門的人看著。
李煦卻閉眼養神不答,過了一會兒,李鼎反問:“四阿哥此次調兵遣將查辦蘇州織造府,不會只是個人意念,當今皇上做何姿態?”
弘曆欲言又止,臉色有些黯然,許久,才嘆息:“前輩心中定然已知答案,何必非要在下親口承認說出。”
相視片刻不久,一個冷漠的官兵突而似不帶任何感情地在弘曆耳邊說了一句話,默默點點頭,並不說話,許久,再問:“然而我此次前來,神色中喜憂參半為李大人擔憂,方才兩江總督查弼納前去查實賬本如實彙報,看來任內虧空各年餘剩銀兩不勝其數,尚有六十一年辦六十年分應存剩銀六萬三百五十五兩六錢九分九厘四毫,並無存貯庫,亦系李大人虧空,不知李大人從何擅用職權動用國庫庫銀,到如今依舊無法歸還清償完所有支出庫銀,你可知擔當得起此罪?”
李煦一怔,弘曆的話語驚於所有人目光的銳利,然而他滄桑的臉上卻因為這句問話而騰起了淡淡的尷尬無奈,亮如朗星的目光黯淡了一下,手指有些用力的握著扳指,訥訥道:“老臣一時之間有心無力償還清所有動用款項。還望皇上寬恕一段時日。”
枉凝眉(四十二)
鳥驚庭樹度迴廊,迴風舞雪耐淒涼
紅粉朱樓春色闌,塵寰消長枉悲傷
弘曆原以只是一場夢,真實到讓人信以為真的夢。夢中,一如既往被帶走了全部幸福與歡笑,化身為浮生風塵終日悲泣的孩子。
無奈被搜查出的大疊虧欠銀票的賬本赫然在目,淚水從雲淡風清的眸子滑落,在白玉一般的面孔上劃出的痕跡,竟是那樣的凌亂動魄。又一次從同一個夢中醒來,弘曆臉上,滿是無奈的愁容。
看著無法歸的鉅額債款,身穿官袍,帽飾美玉,面貌古拙,臉帶悵然的暮年李煦頓時木訥沉吟,抬起頭來,冒雨看了白衣如雪的四阿哥一眼—曾經仿若九子奪嫡四皇子丰神俊秀,謀略武功俱為眾阿哥眼裡稱道。如果不是自己家中勢力弱冠以來一直竭力輔佐上位的廢太子胤礽,四皇子一直懷恨外圍勢力在心,而後若不是自家在康熙面前好言美語當今擁有皇權的雍正根本無法在群雄逐鹿中支撐到如今。
然而,事到如今,居然連無邊風月的功臣李煦也已計窮,不得不親自叩頭問罪。
經歷一切恩怨世俗的為國勞心勞力的李煦今日看盡了世態人心的眼裡、也掩不住頓悟之意:自從雍正繼位禮法向來嚴格得近乎苛酷,毫無顧忌迎面查抄。自知無法脫身,只是不住苦笑,臉色複雜,低聲道:“涸轍之鮒,相濡以沫,相煦以溼,曷不若相忘於皇恩。犯下大罪已在所難免,是臣辜負了皇上的一片厚愛啊!”說完眼淚卻溢位了眼眶,沿著面頰滾落下去了。跟隨無盡的淚水飄著一片霧濛濛的細雨,天氣陰冷而寒瑟。
弘曆驀然也是苦笑了起來,脫口道:“既然有些事情根本由不得我們自己,不如永遠不要動念頭。若是當初及時歸還虧空的銀兩,也不會受罰罪重,偏偏明知故犯,怪不皇阿瑪生氣到了極致!我相信,你也是一個心胸寬大的聲名顯赫的功臣,人生有些事情,是無可奈何的,自己看得開,才會有幸福!”
李煦糊里糊塗聽他語重心長的一說,不知道弘曆何所指。但是,很快被弘曆溫柔的語氣感動著。看來弘曆是誤會了。不過反正沒有辦法解釋,只能讓虧空受賄先白擔這個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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