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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握後宮的畏懼更是多了一層。
開始的日子還好,熹貴妃娘娘以下的妃嬪貴人還親自來拜訪問候,熹貴妃也遣了侍奉身邊信任的宮女來看望,很是熱鬧。幾天後我的病仍無好轉之象,依舊纏綿病榻。
齊妃見我病情依舊,從自己住的宮寢過來好心探望。伸手遞給我一個別致的小香爐,正是我在御書房見過的那種蜜蠟金黃龍紋盤繞的。“妾身見你幾日病情未好,特意剛調了一味香,你來品一品,看看味道如何。”她說著拔下一根銀簪,一邊笑一邊送到我手裡,“說對了,這根銀簪送你玩。”
她的手白皙纖柔,彷彿柔荑凝脂,看不見一點骨節、經脈。我鎮定淡然地接過香爐,先放在鼻端聞了聞,再揭開爐,用銀簪輕輕撥開未燃燒盡殘留的香灰看了看,讚道:“回稟齊妃娘娘:這一味香配得十分精妙,香料研磨均勻、層疊疏密,如此一來,一個時辰會散出四種不同的香味—先是清新涼爽,再是溫潤香美,接下來是馥郁甘甜和陰鬱回味—這是一味散心忘憂的香。”
齊妃聽了很滿意,柔柔笑道:“香玉貴妃小嘴真會說!妾身不過是讓人配一副助我安然入睡的香,讓你一說就變成了‘散心’、‘忘憂’,不過也好,這香就叫做‘忘憂’吧,倒也風雅有趣。虛妄香覺得如何?”
旁邊站立的女官欠身道:“齊妃娘娘賜名是此香的造化。”這女子的聲音清脆動聽,若不是礙於規矩不敢抬頭,我真想認真看她一眼。
齊妃輕輕來回摸了摸我的手,說:“這位虛妄香是波斯國的商人,傳入中土的都是有名貴香。你日後若有需要可以與波斯商人多多交往。‘忘憂’就出自這位波斯商人頻繁入宮進貢之上佳品。”
我急忙向虛妄香見禮,心裡疑惑不已:聽說波斯國不久前來的商客不是早已回國,為何還在宮中?她趁這機會偷眼一望,卻見虛妄香五官高挺,一張臉雖然稱不上天姿國色,也有九成九的美豔。
“香玉,這根銀簪歸你了。”齊妃一邊說一邊拉我靠近,把銀簪插在我的髮間。
我慢慢從床榻起身做在齊妃身邊,眼睛一低就看見最真實的容顏,不禁渾身一震,在心中驚歎:世上竟然有如此美的女子!
按說齊妃這年該是二十三歲,因為平日精心保養,無論怎樣看也只有十幾上下的模樣。她的臉形圓滑,妝容淡抹,眉眼無限柔美,鼻樑精緻挺拔,瑩潤的紅唇微微抿著,帶著一點少女般的靦腆。
我臉上飛過一絲緋紅,忽然覺得在她面前打量不慎羞澀。
齊妃也許沒絲毫察覺她片刻的失魂,仍然恍若無事地把玩那隻香爐道:“也許,你還不知道,這隻香爐跟了妾身好多年,散出的香總是這麼不急不慢—香玉,你是個跟香有緣的人,身上自然散發的香氣傾心飄然,這隻香爐就送給你吧。希望伴隨你渡過難關,身子骨好起來。”
我急忙道謝。然吩咐彩雲送齊妃到殿門前回宮。
曾聽聞大街小巷都稱讚薛生白的醫術有回春之效果,一向被宮中皇上嬪妃也口口聲聲贊高明,他也治療得很殷勤細心,可是我的病還是時好時壞的反覆。薛生白只好向上稟報我氣弱體虛,不敢濫用火氣旺盛之藥,需要慢慢調養。這一調養,便是沒了期限。
綺羅香(二十二)
淚盡羅巾夢未央,夜深前殿按歌聲
朦朧樹色隱昭陽,斜倚熏籠坐到明
我病臥在床的訊息很快傳了出去,不知為何來探望的人也漸漸少了,最後除了齊妃偶爾還過來看看之外,時常來拜訪的就是淑慎公主和薛生白了,真真是人跡罕至,庭院蕭條。任何人都知道,一個久病不愈的貴妃,即使才貌如仙子也是無法博取聖顏的歡笑,更不要說寵愛有加了!好在我早已經料到了宮裡薄情,雖然感嘆宮中之人盛行奉承依附權勢,卻也樂得清淨,整日閒來無事在寢殿內看書刺繡,慢慢“調理”身體。
我雖獨居深宮,外面的事情還是知道得多,透過齊妃和安貴人前來捎了不為人知的稀奇事。只是她們怕妨礙打擾我靜心養病,也只說一會便回宮。可是憑這隻言片語,我也明白了其中大概脈絡。皇上帶兵各家各戶嚴查文字獄和我受涼得病後,熹貴妃的掌握後宮氣焰已經如日中天,新晉宮嬪中以馬常在最為得寵,侍寢半月後晉封為貴人,賜號“賢”。其次是純懿皇貴妃耿氏和謙妃劉氏,只是尚還未成氣候。昔日妃嬪中贈寧妃、李貴人、張貴人和春常在也還受寵。我入宮才不久,還不足以和熹貴妃抗衡,所以事事提防忍讓倒也相安無事。只是後宮之中無一皇后掌控大局,妃嬪之間爭風吃醋的事情接二連三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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