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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眾人轉身去看,只見柳蕙蘭面色慘白,額頭上滿是冷汗,已然暈厥過去。想必是我此去入宮不知何時相見相聚以致傷心過度悲痛上湧。
我嘆了一口氣說:“分分合合情之必然,合合分分何人都不曾知道。”說話間柳蕙蘭已被大門前服侍的家奴丫鬟扶了開去。
梅氏妹妹扶一扶我髮髻上將要滑落的芙蓉,輕聲說:“妹妹何必嘆息,能進宮是福氣,況且你和心繫之人一同進宮,彼此也能多加照應。帶著歡顏笑容入宮淡定心裡不快,畈�副囟ɑ斷病!�
我手心緊緊握著捏了一把汗,只默默不語。半晌抱住才低低流淚的說:“梅妹妹,此去何時再能相見,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她抱住我拍了拍細嫩的後背,柔緩地說:“我明白。我早說過,以你的才貌憑一己之力會得到天底下最有權勢的男子的賞識,香玉妹妹自幼深受父母疼愛,琴棋書畫、針線女紅自是不在話下。不過你生性開朗,淡漠名利。入宮不會被名利權勢誘惑,雖然不是個閉門自哀憐的小家碧玉,卻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她頓了一頓,收斂笑容凝聲說:“何況以你天生的資質,一個大大的紫禁城奈何不了你,就別用說這小小的宮廷了?唉,話說回來生不逢時的你以為自己不屬於這樣的宿命,然而終究被家族的野心推入宮廷,但所做的卻是眾望所歸。”
梅氏妹妹正勸慰我,有年長的宮女提著風燈上來為我入宮引路。宮女面上堆滿笑容,向我恭手福了一福說:“恭喜香玉小主得選貴妃女官之喜。”我矜持一笑,拿了銀子賞她,攙著春兒的手慢慢往大門外走。
大門外彩幡隨風而卷,恍若染出滿天霓虹,鼓樂隆重,響徹雲霄。旁邊宗廟外跪著上百鄰居男男女女,個個衣著華美,氣態不俗。男子在東,女子在西,共同膜拜祭壇上享受香火的曹家祖宗神像。
透過繚繞的香菸,我定定地望著那滿面淚水的李香玉,心裡痛苦難以平定。
那香玉有一雙冰瑩透亮的眼睛。我見過許多美人,誰也沒有這樣一雙眼:看人的時候冷冷的,無言的睥睨帶著至高無上的權威,冷酷之中有支配蒼生的憐憫。
香玉的體態極美,隨意一坐,也是動人的圖畫。她軟綿綿地坐在大門前的石凳上,輕輕落淚撫摸著近處皇家車隊的御馬,十指賽過最完美的白玉。
卷 珠簾(四)
落花有意結連理,真心若遇痴情郎
漂泊無依如浮萍,三生石上夢長存
二月的天氣,涼一日,暖一日,風兒裡帶著點點不知名的香氣,一陣陣的吹進我住的恭王府,卻又心慌烘烘的讓人煩躁。
此時,不巧濛濛細雨密密匝匝,如針般沁入呼吸之中。曹家一門十幾人盡數聚集在府邸的大門之外,個個眉頭深皺,就似這綿綿細雨帶來的陰沉一般,不悅之色溢於言表。
“爹,娘。女兒願意進宮。”我輕蹙著眉頭,看著家父一臉的為難,家母熊採芄眼角的殘留的淚痕,心頭不忍,半晌吐出了那幾個字。
抬眼一望,原本儒雅清俊的曹罘路鷯擲狹聳�輟�
“玉兒,不是爹孃狠心,而是無可奈何啊。”家父說到心頭連連搖頭,已是哽咽地說不下下半句話來。
剛從孃家探親回來的家母熊採芄更是雙眼紅的似櫻桃一般,聽到女兒心甘情願進宮的話,早已泣不成聲,只有連連抹淚。
家母輕撫摸我的臉喚我一句“玉兒”,眼中已噙滿淚水。我站在家母身邊,終於枕著幾月不見的家母手臂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家母喚我:“我女兒近來不見懂事很多,唯娘這麼晚歸家裡有幾句話要囑咐你。你雖說才十六歲,可自大小主意都由家裡包辦。七歲的時候就嫌自己的名字‘紅玉’不好,嫌那‘玉’字尋常女兒家都有,庸俗,硬生生想要另取其它。長大後,爹孃也是事事由著你。如今要進宮侍駕,可由不得自己的性子來了。凡事必須瞻前顧後,小心謹慎,和姐妹相處和藹沉穩。”
我點點頭,答應道:“女兒知道,凡事自會講求分寸,循規蹈矩。”
既然身為曹家的女兒,也要忍著心痛走這一遭。家父家母就讓玉兒歡歡喜喜的走吧。我蹙起了傷心的眉頭,心裡的糾結卻也顯在臉上。
“家父家母自小用心培養玉兒,玉兒感激不盡,一飯千金,一飯之德。卻也是曉得些事兒的。”我淚水潸然對家父家母細細說來。
說到這兒,我終於抑制不住心頭的苦楚,道:“只是再不能侍奉父母膝下,女兒何其不孝啊。”說罷,長嘆一氣,秋水般的眼裡朦朧出些水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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