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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席分了兩桌:三位貴人一桌,五位掌事宮女一桌。席間兩位貴人好不會講,這邊那幾位掌事宮女,也各興致勃勃。唯有侍婢瓊華,今日初見心神不安,坐在席間說也不說,心裡恨她的掌事將顏漣雪的釵子戴在她頭上,便覺得這個頭,就有千斤之重,抬不起來。
我和其餘兩位掌事女官知她的心事,雖其一尋些閒話來排解他,她卻總是低頭不語,懊悔今日真來錯了。這三位貴人,與眾佳人敘了一日,直到決定同去皇上的晚飯後定了更才散。
夜間,要說妨招待夜宴的事了,一早熹貴妃先去了。謙妃劉氏於隔殿已向老貴人借了一副衣裳,長短稱身。只有安貴人嫌自己的衣服不好,悶悶的不高興,見了謙妃劉氏華冠麗服的出來,相形之下頗不相稱,便賭氣脫下衣裳,仍穿了便服,說道:“我不去了。”
謙妃劉氏就命侍婢雲兒進去。稟知司衣典事,將自己的預訂裁縫好的裙衫拿一副出來,說安貴人要穿,雲兒隨即捧了一包出來。誰知謙妃劉氏雖與安貴人差不多高,而身材大小卻差得遠甚。安貴人項粗稍微腰大,不說別的,這龍華就扣不上;束起腰來,短了三寸。
謙妃劉氏對安貴人和氣說道:“不好,我的衣服你穿不得,不如穿我們齊妃李氏的罷。”又叫雲兒進去換了,拿了齊妃李氏的衣服出來。這齊妃李氏生得很高挑,兼之是兩件大毛衣服,又長又寬。安貴人穿了,長裙在地下亂掃。兩個宮女替她提起了兩三寸,束緊了腰,前後抹了幾抹,倒成了個前雞胸後駝背。
因北風寒氣襲來,再穿了外面的猞猁裘,謙妃劉氏又將個大毛貂冠給她戴了,覺得毛茸茸的一大團,馬車裡都要坐不下去,惹得謙妃劉氏、老貴人皆笑。帶了十個宮女出來,外面已套了兩輛車,四匹馬。謙妃劉氏獨坐一車,安貴人、老貴人同坐一車,一徑來到姑蘇庭院,車已歇滿了。
三人進內,我早乘鸞駕到了庭院,皇上和熹貴妃見了,迎上前來,道:“朕和熹愛妃來了多時了,諸位愛妃也巳到齊。”
遂一直引至正座,見已開了戲。座中諸美人,我初來尚有幾位不認識,雍正帝指點我一一見了禮,這些愛妃佳人個個稱讚不休。隨後安貴人、老貴人上來與我見禮。安貴人還生得伶俐,這老貴人又系近視眼,再加上那套衣服,轉動不便,一個揖作完,站起來,不料把安貴人的雕帽碰歪在一邊。老貴人連忙整好,安貴人也脹紅了臉,就想走開。
偏有那司李常在,開朗健談,拉住了我,見我這樣丰神秀澈,如神仙中人,想起她夢裡那位嬌客來,真覺人道中,有天仙化人、魑魅魍魎兩途。
便隨欲問了原在匯芳書院目下所讀何書,所習何文的話,我一一答了。
我在眾姐妹前尚是年輕,被這些姐姐,你一句我一句的贊,倒贊得我很不好意思。
李常在放了手,我等告退,被弘曆急急來至北湖邊的閣樓上,淑慎公主、端柔格格便迎上來,都作揖道:“我們已等久了,怎麼這時候才來?”
我哀傷道:“實然遲了些,那和惠和碩公主、桃紅還沒有來麼?”弘曆道:“也該快來了。”
我、弘曆、淑慎、端柔四人又與後來的和惠、桃紅款接了一番。只見對面樓上來了幾個,先是右待郎的少君燁磊前來拜賀,請了史給事的少君伊爾根覺羅氏、今任淮河工部尚書的外甥赫舍里氏、姑蘇名士高品、國子監大學士張公之子張康、天津鎮守海口和總兵之子和霖,聽說這兩位就是皇室弟兄的妻舅。
還有一個本京人,原任直隸總督利瓦伊鈞,尚未到來。這一班人,我除了君伊爾根覺羅氏、赫舍里氏之外,恰不認識。這燁磊字安然,系中州世家,已得了二品廕生。這人最是和氣,性情闊大,藹然可親,尤好結交,與大江南北文人墨客均稱莫逆。
那個赫舍里氏是科爾沁草原人,生得俊秀靈警,是進京來趕異路功名的,就住在他舅舅淮河工部尚書家。一切手談博弈,吹竹彈絲,各色在行,捐了個九品前程,是個熱鬧場中的趣人。
這和霖是天津人,號卓然,是個拔貢生。聰明絕世,博覽群書,善於詼諧,每出一語,往往顛倒四座。與文芳格格有親,因此認得皇親貴族,時相戲侮。
這張康是個舉人,年已二十餘歲,近選了知縣,將要赴任去了,是個精明強幹的人。這伊爾根覺羅氏卻從他父親任上來看他妹妹的。他的相貌與他妹妹一樣俊俏,年才十七歲,文武皆能。因與舅舅家昆仲不對,情願住在店裡,與燁磊倒是相好。
當下弘曆、淑慎引了我過去,與他們一一見了,彼此都是年誼世交,各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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