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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放軟語氣說道:“香玉,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心情不好。我先回自己的房,過兩天再來和你說。”
說罷,我和天佑便默然轉身,徑直離開,留下香玉一個人站在樹下,怔怔不知所措。
良久,她才覺得悲從心來,相處這麼久,他還是不瞭解她,雖然她願意和他同生共死,並不代表就必須完全遵照著她的安排去生活。
悔人倦(六十六)
碧桃天上栽和露,輕寒細雨情何限
亂山深處水滎迥,一枝如玉為誰開
淋過雨的空氣,疲倦了的傷心,雪芹記憶裡的美好已經慢慢的融化。當默默轉身的那一瞬間,心中隱隱作痛,點滴委屈難以傾訴。自己卻不知道為何說出瞭如此難聽的話,面對香玉決定不掉淚,迎著風撐著眼簾用力不眨眼。
回家的路上隱不住哭了,眼淚再一次崩潰了,無能為力這樣走著,再也不敢驕傲奢求了。我知道他心情鬱悶,也不敢前去安慰,只好隨陪同宮女回房。
曾記起往日香玉姐姐從小孤苦伶仃,雖有其父在身邊照顧,時常因公事繁忙,不能常日陪伴。因其母去世得早,李祖母念及香玉姐姐無人照顧,派了僕婦船隻來接她,其父正要讓小女進京。香玉姐姐原不忍心離開父親,但她外祖母一心要她去。只因其父年已半百,香玉姐姐身體多病,年紀又小,上無母親教養,下無姊妹扶持,去外祖母家也情非得已,也使其父少了後顧之憂。
灑淚拜別了父親,隨了幾個僕婦登舟離去。也許香玉姐姐從小缺少平常之人的關愛,茫茫人海中只想尋找一份自己的歸宿,而雪芹和香玉兩家之間又因是過從甚密的親戚,親密交往是很自然的事。幼時李祖母十分喜愛曹雪芹,時時帶在身邊。每次到蘇州探望其年近九十的母親文氏太夫人時,常攜曹雪芹一同前往,他們常住李鼎家的拙政園。因此曹雪芹和李香玉從幼小時即一同玩耍,一同讀書習字,一同作對吟詩,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隨著年齡漸長,日久生情。
但之前不堪入耳的話語打破了多年的感情,加之回想起其父其母先後染病,臥床不起。對於香玉姐姐更是雪上加霜的打擊,也許會讓香玉姐姐一個人想不開。
況且香玉姐姐氣質溫柔平和,稟性俊秀文雅。弱不禁風的內心必然經不住這一說,換作其餘的女子也便是尋死尋活。
我回到房中來回踱步,坐立不安。想來想去不知是否親自出面看望香玉姐姐,只怕此事只因我而起,不好去說,抬起頭仰望那高高的屋脊樓宇,飄渺天空,慢慢發現此時已是夜深人靜,月落星移,萬籟俱寂。不好前去打擾,只能靜靜順其自然。
正當雪芹獨自苦悶站立在荷塘前,忽然聽見近處閣樓的樓窗“啞啞”發出響聲。
正在顧盼之間,香玉姐姐用鞦韆的絨索,下掛一隻竹網兜,垂放到雪芹面前,雪芹於是乘著竹網兜而登上了樓。彼此相見之後,雪芹低頭,心裡滿是愧疚,“香玉妹妹,都是我不好,愧疚的我不知道該怎樣開口;但還是要說聲對不起。”
香玉姐姐一臉怒氣,很不樂意說道:“天佑,你認為一句對不起就能挽回你和我之間的情誼嗎?你知道你方才的話語不像是你,彷佛是我欠你的,你現在心裡只有一個紅玉妹妹,我只是你玩物罷了。”
雪芹自己清楚太對不起香玉妹妹的一番情誼了,連忙上前靠近握住她的手心,解釋道:“你好像生氣了,我心裡也不好受!如果是我釀成了此錯,希望你能原諒!如果不能原諒,我自己也就無法原諒我自己了。你先消消氣,聽我向你解釋。”
“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的。”看著她低垂的臉,雪芹只覺得又絕望,又不甘,就在她似乎要抬頭的瞬間,他的心裡突然冒出一股衝動,下一刻,已經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香玉姐姐大吃一驚,本能地要掙扎,就聽到他在耳畔低聲地說道:“別動,讓我抱一下,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他的口氣裡滿是哀求,聽得她心一軟,便沒有拒絕,隨後感到他的手臂在收緊,彷彿是要將長久以來的感情全部都沁入這一個擁抱之中。香玉姐姐想起他為自己所做的那一切,不自覺地在心裡嘆息,良久,才覺得他的懷抱離開了她。她本能抬頭,卻被夜風散亂的頭髮遮住了視線,就在她想要撥開之際,他已經先一步將之攏好,又將那事先準備好的一支玉釵輕輕插在髮髻上。不知為何,她竟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怔怔地任由他插上。
又是一段長久的沉默,雪芹才強笑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