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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勁柏聞言終究面色緩了緩,道:“要調動龍溪和雲夢臺的軍營怕是一晚上不夠!”
“你有撤兵的訊號麼?”
“吹號行事!”
“好,吹響撤退的號子,大部隊殿後,能退走多少就退多少,不能等!”沉香冷冷道,語氣中的森冷無情,令蘇勁柏心中一顫,不由暗暗心驚,這個他從來沒放在心裡的庶出小丫頭,怎會如此極具魄力?
深夜寂靜的龍溪鷹嘴崖,雲夢臺臨海而建的水寨,突然燃起了通天的大火,燃燒著那一片天空,多年前曾經有一位英雄在這裡血染海灘,多年後的這一晚,又重新響起了一陣陣通天徹地的喊殺聲。
然而這一晚,第一個響起來的,卻是一聲聲撤退的,深沉而綿長的號子聲。
第九十九回
第九十九回
蘇勁柏一生多少都帶著點自負的脾性,所以對哥哥盛名之下所有人拿他比著蘇勁松,總是帶著一種深深的不忿。
只是這種不甘心,卻始終像是一個緊箍咒,擺脫不了,又亟待依靠。
就像是蘇老太太說過的,蘇家,若不是有勁松,你以為你小子這點能耐,混的上一路參軍麼?
他如今的地位,靠的正是蘇勁松的威名,這一點,他不承認也得承認。
這種矛盾之極的心情,在面對家人時尤甚,他憎恨一切都得依靠著蘇家這個名頭,憎恨自己的婚事,可是他又必須靠著這些活著,企圖用擁有的一切開闢自己的豐功偉業。
薛凝曼對他來說,是人生中唯一一個讓他感覺到自己是個說一不二男人的女人,一個被征服者。
他承認,這樣的女人是一種毒藥,並不如外表那樣的純潔。
只是征服她,看著她在自己身下哀求,哭泣,彷彿只有這一刻,他才比蘇勁松更是個男人。
只不過,這種臆想,只是一種臆想,當她家在京城重新掌權,她便對自己愛理不理,然而很快,薛家因為瀆職和戰事不利被撤職,她便從自己眼皮底下失蹤,等他接到巡撫提督送來的公文,讓自己據守雲夢臺,不得參加剿寇海戰的時候,他多少明白,自己不過是一隻跳樑小醜。
他整日惶然,帶著一種難以發洩的憋屈,直到蘇勁柳的出現,更是當頭一棒!
蘇家大好男兒,不過是一個女人裙下的玩偶,還不止一個。
心中齒冷,蘇家,也許就要敗在他手中。
不是不在意蘇家,他這一生幾乎與蘇家休慼與共,再厭惡這個家,他還是清醒明白,蘇家和他,是一體的。
蒙州城在蘇家手裡,失不得!
蘇沉香的到來,令他有種嚼蠟般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對於蘇家這個庶出女子,他本不在意,可是如今,她不僅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還讓他明白的看到,誠如老太太說的,這個女孩子,怕是蘇家如今唯一的依靠。
不甘心,相當的不甘心!
可是,當蘇沉香逼著他不得不吹響撤退的號子,讓近衛軍緊急集合連夜後撤,龍溪和雲夢臺同時響起令人心驚的炮轟之聲。
那密集的火炮,哀嚎的叫喊,當真,來者不善!
他試圖趕著隊伍回防救援,沉香卻讓笑藍用劍指著他的額頭冷冷說了一句:“你去除了送死,毫無意義,若不想蒙州城破,就不要這些虛情假意的心軟!”
他不得不繼續往後撤。
撤退的兵馬雖然還算齊整,可是因為驟然遇襲的雲夢臺龍溪守兵死難無數,散兵遊勇四散奔逃,隊伍嘩啦亂成一片,形勢看起來十分不利。
笑藍和紫翠緊緊護在沉香身邊,沿途又召回了不少暗處的地,正兩衛衛卒,大約有十數人,沉香讓人扯起了蘇字大旗,沿途將一些沒有受傷的散兵集合起來,加快了後撤的速度。
退出前沿數里後,上了一處不高的丘陵,前方的炮聲開始稀疏了些,這時候途中派去探訊息的斥候小兵一身煙炭狼狽的趕著馬追過來:“將軍,報,報將軍,龍溪已失,八百橋頭水灘陣地將士已亡。”
蘇沉香揮了揮手,讓隊伍略緩了下來,蘇勁柏面色發白,聲音不自主的發抖:“雲夢臺大營呢?”
“雲夢臺泊港的十艘艦艇中那五艘真正裝備重甲的,已經被對方炮火轟散了,林將軍帶著五百個弟兄還在那兒殿後,估計,估計退不回來了!”
蘇勁柏一陣發軟,渾身無力的鬆開手,頹然望著遠處,那一片火海像是利刃,剮在心頭,他意識到,就如沉香所說的,即便自己在那兒,怕也不過是去給炮火當個墊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