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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突然便被一種恐慌替代。
沉香這時候還在家裡頭老老實實納線繡花,一來為了貼補家用,二來則是要給自己嫁人後準備嫁衣,別的都可以算數,這新娘子總要有幾樣繡工帶進婆家的,這也是這一帶的規矩。
柳雪兒大早上趕去城裡了,本來因為她有身子不讓去的,無奈這一點她依然堅持,說是給娘抓藥不能落下,繡工不賣出去也白做,今日薛氏要去村正那裡給沉香定親事也不能閒,沉香作為待嫁之身也不好在這幾日再出去跑,無奈也只得由著她去。
過了中午沉香繡得手有些酸,便在床頭盹了會,突然被屋外頭的聲響驚醒,靸著鞋子出去看,外頭柳雪兒不知道正忙碌些什麼,一會兒從灶頭上取下個小釜下來,一股子藥味在屋子裡頭瀰漫開來。
“嫂嫂你在做什麼?”冷不丁沉香出口問讓正打算把藥捧起喝的柳雪兒嚇了一跳,猛一轉身,一下子頭暈了一下,沉香趕緊上去扶住,瞥了眼瓦罐裡頭濃濃的藥又問道:“嫂子不舒服麼?怎麼要喝藥,你肚子裡有寶寶,可不能亂吃藥。”
柳雪兒暈過了一會,這才穩住了身子,扯了個笑臉勉強道:“今日有些犯惡心,去城裡的時候找大夫看了看,說是氣血虛讓我配了些藥來喝,我正猶豫呢,也怕傷了肚子。”
“依我看還是別喝了,氣血虛多吃些便好,是藥三分毒,總歸不是很好!”沉香扶著柳雪兒在一旁坐了,一邊道。
柳雪兒想了想,點頭:“小姑說的是,還是算了吧,也怪我,一時不舒服就怕孩子不好,便亂花了些錢,一會你別和婆婆說起吧,不然她要擔心!”
沉香應了:“那我去把它倒了,別叫娘看見,你不舒服去趟一趟吧!”
柳雪兒自覺身子發軟渾身不適,也不再硬撐,扶著沉香挪到裡屋躺下,沉香服侍她睡安穩了,這才又返回灶房,拿了藥罐去屋外門口倒乾淨藥水,卻留了藥渣子看了看,找了張油紙取了一些包裹上,揣進懷裡,又將餘下的通共都倒在外頭小河中。
正站起身,不遠處就看到薛氏蹣跚著走過來,一邊急著喚道:“沉香,沉香!”
沉香聞聲迎了上去,扶住薛氏:“娘,你慢些,這是怎麼了著急上火的樣子?”
“沉香,出大事了,村子裡頭好些人都被官差抓去了,你小虎哥也被抓了!”薛氏喘著氣,一邊急不可耐的道,一邊拍著沉香挽住她的手:“沉香,你說這可怎麼是好,咋就出這事了呢?”
沉香略一沉吟,問道:“娘,你問了是為了什麼事麼?”
“好像就是為了出海的事,這事你說會不會很嚴重,官府是一慣不許的,可是這些年不都沒抓過人麼,怎麼這回那個大官來了便說抓就抓呢?”
“新官上任三把火,總要有些政績!”沉香想了想:“娘,你也別急,這事咱一時半會也幫不上什麼忙,先看看再說!”
薛氏嘆口氣:“我也知道,咱婦道人家能咋辦,前頭你小虎娘哭得淚人似得,我這又嘴笨,沒法子安慰她,可憐見的,大虎兄弟也被抓了,你讓她可怎麼辦喏,唉!”
“娘,官府抓了很多人麼?”沉香問道,誠如薛氏說的,這幾年對海禁沒那麼嚴格,如今這一下,可有些突然。
“可不是?十幾個呢,今年跟著去的大半被抓了,還有幾個今日沒去市集的沒被抓,里正讓在家裡頭待著哪兒也不許亂跑,這不喜宴是辦不下去了,所以我趕回來,唉,沉香,你這婚事怕是要拖後了,也不知道小虎這孩子能不能安全回來!我真擔心這婚事黃了。”若是黃了對姑娘家總是不好,不論出於什麼原因,待嫁的沒嫁成,再訂親事便會很難。
沉香反手拍了拍薛氏的手背安慰道:“娘,你別急,這種事情無非使些銀子的,又不是大奸大惡的壞事,總不至於不放人才是。”
正說著間,自家門口柴門咣噹一聲被推開,柳雪兒臉色煞白的站在門口,問道:“娘,出什麼事了麼?”
薛氏嚇了一跳,沉香看了眼她,道:“嫂子不是不舒服麼,快去躺著莫起來,沒什麼大事,你別擔心!”
柳雪兒卻一步跨出了門,走近薛氏,抓住了她的手,有些神經質的問道:“娘,出什麼事了,是不是出事了?”
薛氏被柳雪兒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香不動聲色的伸出手去掰柳雪兒那握緊了薛氏的手,一邊安慰道:“嫂子,你放鬆些,沒什麼大事,你把娘弄疼了!”
柳雪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一鬆手將手放開:“對不起,娘,我,我剛做了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