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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時的沿江把總根本沒把這倆個小老百姓放在眼裡,直接就把他們轟出了軍營,他們去找州府衙門,連門都進不得,他們找遍了所有的當官的,當兵的,得到的答覆是一樣的,大宣朝當時對海寇的態度就是隻要不來,絕不去主動打,打過來,打得過就打,打不過更是直接跑路。
父子兩個不甘心,乾脆自己偷偷潛上海島,試圖救人,結果,要將一群大概十幾個的婦孺救出來不被發現是不可能的,被海寇發現,一路拼殺,父親為了掩護兒子死了,江濤寧當時身中數刀,自己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沒想到,他的這份孤勇,引起了這群海寇老大的敬佩。
說起來,這一幫子海寇是東洋小國武士,不少人因為國內效忠的主人被殺而流落天涯,其中也不乏一些有些血性的,殺人劫掠只是生存方式,對於敢於面對自己刀鋒而不屈服的對手,他們也是敬佩的。
森野見便是這麼一個人,他不僅沒有殺江濤寧,還收留了他,江濤寧和他,從敵對,到互敬,到賞識,到惺惺相惜,儘管各自理想不同,卻成為難得的朋友。
江濤寧沒想到,這輩子,自己國家一個朋友沒交到,卻和一個敵人成了朋友,森野見不僅賞識他,還傾囊相授,將自己一身的家學武道和在中原領悟到的武學融合而成的一套獨特學識全都無私的教給了江濤寧。
三年後,當時蘇家領兵海防,對海寇開始大規模清剿,很多海寇團伙被剿滅,江濤寧勸森野投降或回國,可是森野見告訴他,自己已經是個流亡的人,和他一起出來的都這輩子回不去自己的家,在中原,他們也沒有別的生活方式,就只能選擇你死或者我活,投降是武人的屈辱,他是不會選擇屈辱的。
因為彼此立場終究不同,江濤寧不得不離開了森野見,後來幾年,他沒有放棄尋找妹妹,憑著和森野見學會的東洋話,他在海寇團體間流浪,一路打探妹妹下落。
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他還真打聽到了妹妹的下落,然而極具諷刺意味的是,他花了這麼些年在海寇裡尋找妹妹,全然找錯了方向。
他在一個釘棚,最下賤的妓院裡,找到了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妹妹,江含香活著就為了撐住這口氣見到家人最後一面,看到哥哥的那一刻,她拼盡最後一口氣,告訴哥哥,海寇殺進村的前一日,府衙的人就闖進家中來打斷了母親的腿,把她強行帶走,送到縣令家中,她死活不從,在海寇來襲那一日匆忙逃難時咬傷了縣老爺的兒子,被縣令一氣之下賣給了人販子。
然後人販子在逃難途中將她賣給了路上的妓院。
她還告訴江濤寧,父親之所以會入大牢,就是因為縣老爺設下的圈套,讓江家無路可走,甚至江濤寧沒能中舉,也是縣令在京城讓人使的袢子。
江含香用最後一口氣抓著江濤寧的手流著淚求哥哥,加註在她身上的,父母身上的這些仇,一定要找機會報,否則她在地下也死不瞑目。
那一刻江濤寧看著自己的妹妹,她還只有十二歲,曾經天真無邪的笑臉完全被花柳病和深深的恨扭曲的猙獰可怕,直到死亡,她都在怨毒和不甘的痛苦中哀嚎,他用手,給妹妹刨了一個墳,在這個唯一親手能夠掩埋的親人墳前發下了毒誓,要讓曾經加註在江家的所有一切都一筆筆還回去,要讓所有給自家帶來災難和不幸的人付出代價。
江濤寧將自己的過去講述出來,也許是因為這個故事在他心中埋藏了很多年,帶著太深的痛苦,所以講述的很慢,講了很久,直到講述到他在江含香墳前的誓言。
然後他沉默許久,才突然笑了下道:“沉香,你看,我是大宣朝的人,可是我的國家,給過我的,除了磨難和痛苦外,什麼也沒有,而我們常常放在嘴邊唾棄的海寇,卻給了我活下去的生存能力。是不是很諷刺?”
沉香一直保持一種沉默,安靜的聽著,此刻也沒開口,而江濤寧卻在開啟了話匣子後有了一份暢快,這麼些年他沒有任何人可以說心裡的話,這一晚,在這個小女孩面前終於得到了發洩的機會。
“這些年來,我投身海寇之中,倒也小有了些名氣,我本是想借著海寇的力量向那些傷害過我的人報仇,這些我都已經做到了,不過這麼幾年來,我發現,大宣朝真的不過是一隻千倉百孔的漂亮瓷器,不堪一擊,就像那些當官的,平日只知道魚肉百姓,說什麼為官為民,全都是屁話,臨到了緊急關頭,夾著尾巴先逃的,永遠都是這些狗官。”
“這麼多年,朝廷只顧著內鬥,官僚腐敗,邊關不固,清河以南,沿海一帶,除了出過那麼一個蘇勁松,再無一人,我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