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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他更能瞭解,彼此心中的無奈以及掙扎求存後的冷酷。
可是有一點,溫語山說中了,在荒島的那一夜,她和他,都在這種冷酷的孤寂中,尋找到了一種溫暖,對於僅僅觸及到邊緣的凌風鐸來說,她卻更瞭解,因為薛氏更早的讓她認識到這一種感覺。
對於溫暖的渴求,是她在這個世界上賴以求存的根本,而對於凌風鐸,此刻,她承認,放不下了。
她並不喜歡規避事實,喜歡和不喜歡,她心中由來鮮明,對薛氏是如此,如今,多了一個凌風鐸。
所謂拯救萬民是屁話,與她並無瓜葛,救凌風鐸純粹出於私慾,就好像她很清楚,溫語山說那麼多也無非就是想感動一下小女孩,以便救他的公子那點私心罷了。
兩者並不矛盾。
她伸手撫摸凌風鐸的臉,光潤的面頰,犀利的邊角,想起那雙眼,如果真的永遠不睜開,她可以肯定,將會是一種深沉的,無法忘懷的痛。
“你讓人急著安排我回去,是不是知道,有人會向我出這個難題?”她將下巴枕在了對方胸口,聽裡頭隱約傳來的心跳,感受著微弱但是恆久的起伏。
這個生命,行將就木卻固執堅韌。
“你可以親自保著我娘,卻巴巴趕我回去,知道我捨不得娘對不對?”薛氏是她最大牽掛,如今隻身在蘇府,溫語山所言,海戰就在這幾日,只要一開戰,薛凝曼就會知道自己處境,不論是要自保,還是可能發瘋,她會是她最大的目標,而就在府裡的薛氏,便是她頭一個要對付的。
連勾結海寇這種事她都敢做,保不定她會怎麼拿薛氏做文章。
她本就決定了,和那個瘋女人好好計較一番的。
她向來不受制約,謀劃已久的事,不喜更改。
可是凌風鐸呢?溫語山說他只能撐過一月,這話不會作假,若是她要選擇救他,從這裡趕到羈押皇妃的京城到再趕回來,緊趕慢趕也得十餘日。
凌風鐸不願她去,溫語山希望她去,人生就是如此,從來喜歡給予她十字路口的選擇。
沉香戳戳凌風鐸的臉皮,這動作有些孩子氣,這輩子儘管她看著小,連帶上輩子算起來,都不曾真正孩子氣過。
再戳戳,夢裡頭的傢伙總算給出了些許反應,顰眉,動了動薄唇。
漂亮的傢伙即便這時候都是美得,如同睡美人,安靜時有一種脆弱的美,是醒著時的凌風鐸絕對不會顯露的,不知道童話裡吻上一吻,能否令這個睡美人醒來,然後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
這種弱智的結尾句,不禁令人發噱,可是沉香凝視半響,湊過去,真吻了口。
先是輕輕啄一口,不見動靜,她突然發狠,一口咬住那唇,發力咬了一下。
有一種想要肆虐的恨,突然湧上心頭,很快傳達到了牙齒上,終於讓那個沒反應的睡美人哼了一聲。
本能掙扎了下,滑出了沉香的貝齒,動了動腦袋,依然沒睜開眼。
只是在安靜後,突然輕輕的喚了一聲:“沉香。”
“小丫頭!”後頭還有一句,更輕,若非她低著頭凝視,決然聽不到,視線裡被咬紅的唇似有若無的彎了個弧線,為那靜謐的美人圖染上一寸淡淡的活色。
她靜靜的看著,直到所有又恢復安靜,彷彿沒發生過什麼,彷彿。
一聲輕嘆,不知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一滴漣漪,終究會越來越大。
“姑娘,到岸了,溫先生讓屬下來告訴您一聲!”外頭有人敲門,將一室靜謐打破。
她支起身,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終於開啟門。
笑藍一身藍衣湖裙,娉婷俏立著,看到沉香過來,笑吟吟喚了聲:“姑娘!”
身後的溫語山安靜陪著,細細一旁吩咐了幾句,又看了眼沉香。
沉香朝他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馬車,道:“去牽一匹馬來,我們騎馬!”
笑藍一愣,不待反應,溫語山卻已經招呼士兵牽過來一頭個頭不高的矮腳馬:“這馬雖然看著不起眼,腳程耐力都是馬中上品,性子也溫順,跑遠端應該正適合。”
笑藍看了眼溫語山,後者衝她笑笑:“姑娘就託付你了!”
沉香也懶得多話,一翻身,跳上了馬,扯了扯韁繩適應了下坐鞍,看笑藍沒多問,也上了一匹馬,這才回頭朝溫語山抵上一疊紙,冷淡得道:“這個麻煩你交給公子,可保他剿寇大捷,回頭人醒了,你和他說,回來我還要和先生切磋,可別掃了我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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