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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光讀讀資料就能革命、就算愛國了麼?’請容在下這麼說:若是讀不透這些文卷裡的機關,賀先生如何知曉大元帥治國平天下的心思?不知曉大元帥治國平天下的心思,又如何助之完成革命呢?”
賀衷寒聽他字句鏗鏘、辭氣慷慨,不覺又是一懾。然而心頭之疑未去,仍不肯鬆口,遂道:“那麼你說,這些文卷裡的機關究竟為何?”
李綬武深吸一口長氣,將之後的幾份文卷也依著先前樣兒收束齊整,重新排了個次序,再把面上一份置於几案的右上角,道:“大元帥於舉賢用人方面,其實並無定見,要之以親故戚友之忠誠可靠且謙退自持者為主。然而北伐軍興,黃埔子弟中隨大元帥親征的嫡系幹部折損過半,大元帥時刻憂慮的便是他手邊幾無可遣之將,是以前番與老漕幫萬硯方接談之間,定了個網羅各地人才的方策——”
“不錯的,”賀衷寒搶忙接道,“過去這一年多以來,大元帥常抱怨,他的好學生都戰死了,盡留下來些不中用的。”
“可是賀先生別忘了,大元帥想要救亡圖存,怎麼旁人不去聞問,卻往上海投帖請來了老漕幫新上任的老爺子萬硯方呢?”
“這——”
李綬武知他答不出,自伸手去几案右上角的文卷封皮上敲了兩下,道:“那是因為大元帥早就投拜在萬硯方之父萬子青門下成為弟子;此事極密,唯獨這位戴先生知情。而在這份檔案之中,留下了痕跡。此乃民國十六年五月間大元帥投帖之後三日,老漕幫許以每月兩千萬銀元鉅款助餉的一紙合約,只不過行文用的是隱語,表面上看不出來。”
賀衷寒急忙翻開那文卷,李綬武亦於此際探過那枚放大鏡的象牙柄來,指著其中的一段文字,念道:“‘隨月奉銀若干元端正請裁’,批示:‘專委戴笠規劃’,賀先生不覺得此文拗口了些麼?”
“這端正二字非尋常用語,不過湊合起上下文來看,大約就是恭敬客套的話,難道不是麼?”
“賀先生不熟悉江湖事,自然如此解得,”李綬武道,“老漕幫從陸陳行中借來的切口,以‘常落幾時麥重春伏求西’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之隱語;這‘若干’的‘若’字即是‘落’字,也就是‘二’字。此外,‘牌幹元以朝’則為‘百千萬億兆’的隱語;所以‘幹元’即是‘千萬’之意。‘端’字即是‘元’字,這裡頭的典故是從古語‘端貳’這個詞上來的——”
“是是是,”賀衷寒搶道,“‘此少年落落,有端貳之才’;這話說的是人有尚書之才,可為宰輔。端貳者,數一數二也。那麼,‘元’也是一,所以借‘端’成‘元’,‘端’即是‘元’、‘元’即是‘端’了。”
“不錯。”李綬武微微頷首,道,“用隱語讀來,這公文中的話就明白得很了,它說的正是‘隨月奉銀二千萬元整請裁’。”
賀衷寒“啊——”了一聲,底下的話尚未及出口,李綬武又將另外幾份文卷一字攤平在几上,徑自說下去:
“發電廠這個案子則是大元帥結交哥老會光棍的一套做法。明裡是由省府接管發電事業,省府不能強徵民間事業,便狠狠付了一筆補貼,讓大有利的洪老闆有了資金,先行買進幾家銀行的股份,組成一個企業信用銀行團。事隔兩年之後,省府報請建杭江鐵路,可是欠缺資金,怎麼辦呢?這就是暗裡的勾當了——大元帥再交付這位戴先生同洪老闆周旋,用企信銀團的名義又將發電廠收回去經營。此時洪老闆的資金已非昔比,除了掙回從前的家業,還平白插手銀行圈,成了金融鉅子。”
“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賀衷寒道,“前兩年是有個姓洪的銀行家倏忽躥起,是為上海暴發戶的奇聞,可我聽說此人去年在虹口出了場車禍,當場死了——”
“那是在賀先生沒耐住性子看下去的一宗文卷裡——”李綬武又指了指旁邊一個封了口的紙袋,“那場車禍也是戴先生策劃'·]、執行的。”
“不是結交光棍麼,怎麼會——”
“哥老會會首是世襲,交上一個老的,直是交上了他子孫和徒眾。這老的倘若知道得太多,不如暗中假手除去,這——卻不妨礙和小的再續世交。”李綬武隨即指一指旁邊那署名“佑洪”簽呈的文卷:“這‘佑洪’向例為哥老會會首的匿稱。此人正是那洪老闆的遺嗣,如今同大元帥也有十分密切的往來——他叫洪達展,字翼開,他日後若能謹守分際、知所進退,說不定還是一方人物,可與老漕幫的萬硯方頡頏上下呢!”
“你這麼一說,我反倒有些糊塗了。”賀衷寒盯著左一封、右一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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