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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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對父子一走,本來還犟著不肯往前的趙櫻,被馬鞭子抽打,即便是叫地撕心裂肺,也沒有見那小胖子過來看一眼。在她犟了很久之後,抵不過身上火辣辣的疼,趙櫻只能屈服於現實,走進那屎尿味兒濃郁的馬廄。意識到她如今不是人,馴牲口的方式被對待也是正常不過。
自以為吃過很多苦,自以為嘗過人間的傷痛,自以為被關在那陰冷潮溼的院子了已經是刻薄的對待。看看眼前,一個男子提了一桶水,嘩啦地倒了進來,那水濺到了她的身上。又見他抱了一捆青草過來,往裡一扔,她看著柵欄對過的小黃,在馬槽裡飲水,又走過去嚼著草料。
控制不住膀胱的脹痛,趙櫻實在忍不住,靠著小黃那一邊有個通往外界的小口子,正是糞便的排出口。她走了過去,邊釋放自己肚子裡的壓力,邊默默地流淚,淚眼模糊之下,看到糞便那裡湧動著蛆蟲,又是一陣反胃,伴隨著反胃是肚子空空如也,嘴巴里也是乾渴如燒,看著對過的小黃吃飽喝足,走到了旁邊,跪趴下來休息。
趙櫻忍無可忍走到那水槽前,只見水槽底部一星星黑乎乎的碎屑,這是什麼東西?要喝?不要喝?糾結再糾結,她低下了頭舔了一舔水,水的清冽潤溼了她乾渴的喉嚨,即便是不乾不淨,她安慰自己以前她不是非雲霧不喝,到後來滿杯子的茶葉梗子,即便苦中帶著澀味兒,不照樣喝下去的嗎?一口接著一口,喝了個水飽之後,她又站到了那青草前。
越過了那口水,對於草料的接受就簡單了些,她低頭銜了一口草進嘴裡,嚼一嚼,青草的味道在嘴巴里瀰漫開來,她的胃極度召喚這些食物,因此那個味道,她覺得很是可口。那養馬的過來看了它一眼,又離開了。她低著頭一口一口的吃著草料,鼻子一酸,又想哭。
還沒落淚,一條手指大的青色豆蟲在草料上緩緩地蠕動,看見這種東西,她魂都要掉了,那裡顧忌地了眼淚,趙櫻驚恐的大叫起來,立馬跳開,躲在了角落裡瑟瑟發抖。這一聲大叫,讓馬廄裡的其他馬也驚著了,紛紛叫了起來。甚至聽到了狗吠的聲音。
兩個馬倌過來檢視,趙櫻只是瑟縮在牆角,而隔壁的小黃極致興奮,還在那裡上躥下跳,外加叫不停,被那馬倌給喊了一聲,他安靜了下來。兩個馬倌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撓了撓頭道:“啥都沒有啊!都發什麼瘋?”
“回去!回去!沒事兒!”另外一個說道。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趙櫻不敢看那條蟲,但是她又不得不看那條蟲,看著它就那麼慢慢地慢慢地爬上水槽,沿著水槽爬啊爬啊,而她的耳邊是蒼蠅和蚊子的嗡嗡聲,她討嫌的轉著圈圈,卻又避不開那鬧人的蚊子。
漸漸地她體力不支,渾身不得勁兒,卻見隔壁的小黃低著頭顱,閉著眼睛,甩著馬尾,這算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還沒想明白,她自己已經進入了夢裡。夢裡童年、少年、婚後迷亂交錯。陸以安一聲:“阿櫻!”,二皇兄的一聲:“七妹妹!”,甚至還有陳皇后一聲溫婉的:“櫻丫頭。”
又是一個交錯,陸以安梗著脖子,紅著臉暴怒地問她:“為什麼不好好養胎!”為什麼呢?趙櫻問自己。哦!父皇崩了,她在父皇崩前嫁了,守孝之後三年才有了孩子。接著是假山後的一幕,為什麼不好好養胎。她在養胎,他在假山後與人廝混。
“姐姐身懷六甲,陸郎房內空虛……”伴隨著陸以安被撞破的尷尬,還有那個女人的恬不知恥的話語。臭不可聞!臭不可聞!
趙櫻嗅了一嗅,鼻子裡灌進來一股子味道,再睜開眼,看著外面星辰朗朗,才想起如今自己成了一匹馬,正在這馬廄裡。回想起自己已經放棄掙扎,身上被抽打的傷痛牽扯著,走到馬槽前,想要低頭喝一口,卻看見上面浮著那條方才沿著馬槽蠕動的蟲子,它已經投槽自盡了嗎?這麼噁心的景象,讓她忍著口渴退了回來,繼續趴下,低頭是從磚頭縫裡泛出來的惡臭。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趙櫻沒有了睡意,一會兒到柵欄口看天上月朗星稀,一會兒退回來,跪臥在角落裡,又被蚊蟲搞得不堪其擾,總之是睡不著。她這麼睡不著,弄得旁邊的小黃也被她的聲音鬧得,一會兒耳朵一動,醒過來,一會兒又睡了。好不容易才捱到了天矇矇亮,其實她也不知道天亮了她能做什麼。
以前做人的時候,後面幾年她和陸以安徹底決裂,相見兩相厭,她時常徹夜難眠,那時候就走到視窗看見天上的啟明星閃閃發亮,不久天空會從黑暗之中撕出一道白光,漸漸藍色與朝霞相伴而生,就如同現在